几个人都抢着跑到山崖边去观赏西村坪,只见条小河像条绿色玉带,蜿蜒着从山脚下流过,环绕着西村坪。沐浴在初春阳光下西村坪,比静秋以前下去锻炼过几个山村都美丽,真算得上山清水
奇地问张村长:“这树是开白花吗?”
这个问题仿佛触动张村长,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这棵树呀,本来是开白花,但在抗日战争期间,有无数抗日志士被日本鬼子枪杀在这棵树下,他们鲜血灌溉树下土地。从第个抗日英雄被杀害在这里开始,这棵树花色就慢慢变,越变越红,到最后,这棵树就开红花。”
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还是李师傅提醒几个学生:“还不快记下?”
几个人恍然大悟,看来采访现在就开始,于是纷纷找出笔记本,刷刷地记起来。
看来张村长是见过大世面,对这四五杆笔刷刷记录他讲话场面好像早已司空见惯,继续着他演说。等他讲完这棵见证西村坪人民抗日历史英雄树故事,半个小时已经过去,行人又启程。
走出老远,静秋还回过头看看那棵山楂树,隐隐约约,她觉得那棵树下站着个人,但不是张村长描绘过那些被日本鬼子五花大绑抗日志士,而是个英俊小伙子。她在内心里狠狠批判把自己小资产阶级思想,决心要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把教材编好。
这棵树故事是肯定要写进教材,用个什题目呢?也许就叫《血染山楂树》?好像太血腥点,改成《开红花山楂树》?或者《红色山楂花》?
歇过阵之后再背上背包,提上网兜,静秋感觉不是更轻松,而是更吃力。可能背与不背形成鲜明对比,先甜后苦,总是让后面苦显得更苦。不过谁也不敢叫声苦。怕苦怕累,是资产阶级套,静秋是唯恐别人会把她往资产阶级那里划。本来出身就不好,再不巴巴地靠着无产阶级,那真是自绝于人民。党政策向来是“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那就是说你要比出身好人更加注意,绝对不要有丝毫非无产阶级言行。
但是苦和累并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此时静秋恨不得自己全身痛神经都死掉,那就不会感到背上沉重和手上疼痛。她只能拿出多年练就绝招来帮助自己忘记身体苦痛:胡思乱想。想得太入神时候,她往往能产生种身在彼处感觉,好像灵魂飞离自己躯壳,变成那些想象中人物,过着种完全不同生活。不知道为什,她老是想到那棵山楂树,被敌人五花大绑抗日志士和身穿洁白衬衣英俊苏联小伙交替出现在她脑海里。而她自己,时而是即将被处决抗日志士,时而是那个因为不知道爱谁而苦恼苏联女孩,搞得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更接近**主义,还是更接近修正主义。
山路终于走完,张村长站下来,指着山下说:“那就是西村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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