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们就去
医院。妈去给他挂号，陪着他。排队、看医生……他好像
直心不在焉。那医生人还挺好，劝他好会儿，给他解释这病很正常，不丢人，而且肯定能治。再排队做检查什
……们在医院里走，他突然就停下，盯着医院个宣传栏看好会儿，指其中个照片说要看这个医生。和妈凑过去看，那是个眼科医生，什什专家。妈问他怎回事，他不回答，自己跑去挂号。妈追不上他，追上去，问他怎回事，他不吭声，都挂号，也没什办法，就说先找咱妈，块儿去看那什专家吧。和他往回走时候，他突然就说话，没头没脑地说句，大概是
工厂那边骑自行车，要骑好长时间。开始还好好，到城市里面，就那医院门口条路，那时候还很少见，因为那边是栽树，整齐两排。记得那是夏天，树上都是绿油油树叶，遮半路，阳光照下来，马路个个光点。那条路，后来看纪录片，还有拍过呢，是当时城里面有名恋爱路，那附近谈朋友，都跑那儿散步去，就跟们工厂公园样。”
“嗯，是康新路吧？”
“对、对！就是康新路！第次去啊，看得有些稀奇。们家在那会儿直是住在工厂这边，原来是农民，建工厂，就成工人，城里面也不常来。和妈都觉得那漂亮，骑车速度都放慢，然后就听哐当下……们俩回头，就见哥摔。骑车骑得好好，旁边也没有其他车子，他就摔。自行车横在路上，他半条腿压在自行车下面，整个人坐地上，仰着脖子，眼神发直。那时候离他不远，就看着他脸上血色退去，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来，从脸上滑下来。他身体在哆嗦，带得那自行车跟着哆嗦，就磕地上，哒哒哒哒地响。有风，那树叶沙沙，他突然就叫起来……”
“李老先生，当心烟。”
“啊？哦……呼——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叫声，从没听他那叫过。记得他进工厂，当学徒，有次手差点儿叫机器卷进去，他也没叫，还冷静得很，喊旁边发愣人赶紧关机器。工厂里人都说他胆子大，有出息。可他那时候，就坐地上，那样叫，叫得周围人都看过来。呼——过去扶他，手搭到他肩膀上，发现大夏天，他身上凉凉，冰块样。大概是当时挡他视线，他先看会儿，慢慢就平静下来。把他扶起来，他低着头，擦汗，整个人变得木愣愣。和妈问他怎，他说没什。后来想，他那时候是又看到那张脸。”
“请等下，您直说您哥哥看到是张脸？”
“是，他是告诉说，他看到张脸。”
“不是人头吗？”
“人头……也可能是头吧。没看到过他说东西，他对说时候直是说‘脸’。”
“嗯，好。不好意思打断您，请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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