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他在洗手台前等三十秒钟,看着镜子里门,竖起耳朵听着。整层楼意外沉寂。他心里说,动手吧,你有些老,快动手吧。他穿过走廊,大胆地走进值班室,砰地关上门,然后向四周看。他估计他有十分钟时间,他也估计砰地关上门在那片沉寂中比悄悄地关上门更不会引起注意。快动手。
他带照相机,但光线太差。挂着纱窗帘窗户外面是个全是黑烟囱院子。他即使带个亮些灯泡来也不敢用。因此他只能凭他记忆。自从领导换人以来,似乎没有什太大变化。白天这个地方以前是情绪低落女职员洗手间,从廉价香水气味来看,现在仍旧是如此。面墙前有个卧榻,夜里马马虎虎充作床用,旁边是个急救箱,上面红十字已剥落,还有台旧电视机。铁柜仍在原处,边是电话总机台,边是锁起来电话,他就直接朝铁柜走过去。这是个旧铁柜,用开罐器就可以打开。他却带着凿子和两件轻金属工具。这时他想起来开锁号码是31—22—11,他就试下,倒着四下,顺着三下,倒着两下,再顺着,锁就开。拨盘已经拨惯,转动很自然。他打开门时候,底层扬起阵尘土,卷成团,在地面飘过,慢慢地向黑暗窗户升去。在此同时,他听到像是从笛子吹出来个声音,很可能是外面街上汽车停下来声音,也可能是文件手推车轮子在漆布地板上发出声音。但是在当时听来,却像卡米拉练笛子时那种音符,拉得很长,使人听难受。她高兴时就练笛子。有时在午夜,有时在清晨,不分晨昏。她点也不在乎邻居会怎想,她简直是没有神经样。他还记得她第夜就问:“你睡床上哪边?衣服放哪里?”他在这些事情上素以作风优雅自赏,但是卡米拉却大大咧咧,技巧本来已是种妥协,是跟现实妥协,她还会说是脱离现实逃避。那好吧,就把从这个险境中救出去吧。
值班记事簿订成厚册,放在最高层,书脊上贴着日期,看上去像家庭账簿。他把四月份本拿下来,查看内封里名单,心里在想,院子对面影印室里会不会有人看到他,如果看到会不会放在心上?他开始查看条条记载,找十日和十日之间那夜,伦敦站和塔尔就是在那时交换电报。香港时间早九小时,史迈利指出:塔尔电报和伦敦第个回电都是下班后发。
走廊里突然传来阵谈话声,刹那间他甚至觉得可以听出阿勒莱恩苏格兰边界土腔在说句并不好笑笑话,但是现在瞎想已没有用。他反正已预备好借口,自己也有半相信。如果被逮住,就完全相信。如果沙拉特审查人员拷问他,他还有个退路,他出门总是预备好退路。但是他还是吓坏。说话声远去,潘西·阿勒莱恩鬼影也起远。他胸膛上都是汗珠。有个女人走过,嘴里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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