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到疼。剧烈疼。他从化验室出来,化验单上是枚红色印章。阳性。她脸色苍白,依旧在微笑。
因为严重腹腔内出血,必须立刻采取全输卵管切除术。她嗫嚅说,可不可以吃药。再苦都可以吃。他握紧她手,听话,你再拖下去会有危险。他声音沙哑,而眉间依旧是温暖与心疼。
直在手术室外默默等待,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真希望切顷刻结束。而他必须坚强。他捏紧拳,骨节格格作响。他在恨,恨那个让她疼痛让她绝望男人。他要把她受每点痛苦加倍偿还给那个男人。他定要。恍惚间,突然发现手术室警报灯亮。两名护士匆匆跑出,他大骇,拦住问怎。
大出血。病人已休克。
他在黑暗里默背《圣经》:……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路是大,进去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路是小,找着人也少……
她起骑车看教堂夜晚,石榴花开如火。那时候她身体茁壮清香,仿佛蓬勃植物。而此刻,她仿佛失水鱼,没有重量与温度。
她手那凉。她微笑低语,家程,饿。们去吃东西,好吗?他依顺她,陪她吃饭。芭蕉食物很辣,呛得她几乎流泪。她用力喝汤,用力咀嚼,细瘦手腕因为用力而嶙峋可怜。他看着她,只有心疼。他看看腕表,轻声说,们走吧。和医院约过时间,还有个小时。
她抬头看墙上挂钟,已近十二点。她迟疑不决。他又柔声说,不怕。现在这晚,医院人迹已稀。
他握着她手,她感到他温度。她略略颤抖。她声音带着哭腔,她还是个没有长大孩子。她说家程,不去。家程,不去。
不要任性。们定要去。切必须断。多延迟分,是对你多分伤害。不要害怕,会直陪你。你看着,是家程,从三千里外过来,你什都不需担心。
她清澈眼里流出眼泪。她说家程,已无颜面见你。
傻囡囡,不要说这些。快些跟走吧。你要记住,在,直都在。
她躺在他怀里,他是她光他明。她紧紧捏住他手指,指甲因为用力而苍白透明。她咬着干枯唇,眼神虚弱。医生很温和。微笑问她,你们最近次同房是什时候。
羞于启齿问题。她脸刷地涌上鲜血。他表情镇定,说出个大概时间。医生埋头记录。林初染。女。十八岁。未婚。停经四十二天。侧下腹撕裂样疼痛。伴有恶心呕吐。*d出血。疑似宫外孕。先做血HCG与尿HCG。
他扶起虚弱她,从十二楼诊疗室到底楼化验室。已过凌晨医院没有其他病人。电梯里只有他与她。她突然掩面低泣。害怕。家程,真害怕。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几乎箍得她喘不过气。眼泪浸湿他衣裳。他轻吻她眉骨。囡囡,别怕,直都在。马上,什都会过去。她身子软下来,成为失根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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