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舱位于船尾,仅约十张榻榻米大小,先到两名中年男乘客好像是没见过什世面乡下佬,长得很粗犷,皮肤晒得黝黑,穿着土气毛织衣和毛织外套,看起来呆头呆脑,这对人见广介而言无疑是再有利不过。
人见广介默默地进入船舱,为避开那两个男人特意找个离他们很远角落坐下来,然后躺到船室中预备好毯子上,摆出副准备睡觉模样。可是他并没有睡着,而是背对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两名男子动静。隆隆隆咚、隆隆隆咚,巨大引擎声几乎惊扰他敏感神经,震动传遍全身,让他无端轻颤不已,铁网罩着电灯,昏暗光线将他躺着影子长长地投射在毯子上。在他后方,两名似乎彼此认识男子依旧坐着低声交谈,话声混合着引擎声响,化成种诱人昏昏欲睡催眠曲。不仅如此,海面平静,浪涛声也低沉下来,渐渐地他感觉不到船身晃动,就这样静静躺着不动,两三天以来兴奋情绪终于徐徐和缓,股难以名状不安倏地涌进空虚心里。
“现在反悔还不迟,你最好趁早死心。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快点清醒吧。你真打算放手搏实现那疯狂妄想吗?不是开玩笑吧?你精神状态正常吗?会不会早出毛病?”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他不安益发强烈。但是,他怎能够放弃这无可比拟魅力?当这不安情绪缓缓涌现,他心里响起另道说服自己声音,究竟为什不安?哪里有什疏失?计划已安排就绪,事到如今怎能放弃?他脑中接连浮现计划每处微小细节,他坚信无论哪个环节,都没有出差错可能。
他忽地回神,两名客人话声不觉间已经停,取而代之是两个不同声调鼾声从船舱另头响起。他翻过身,眼睛微微睁开条缝,发现那两个乘客邋遢地摆出大字形睡姿,睡得香甜又毫无防备。
他听到心里那个不断催促自己抓紧时间动手声音,脑海里立刻冒出时机已到念头,就像上弦箭,那刻心里杂念被彻底扫而空。仿佛接到神旨似,他没有丝毫踌躇,动作利落地打开枕边行李,从底下取出块和服材质破布。那是块被撕成不规则形状、约五六寸【11】大小老旧木棉碎白花布。他抓起布,重新绑好行李,悄无声息地溜出甲板。
时间已过十点。上半夜偶尔会到船室来服务员及船员,大概已回到各自寝室,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前方高上段甲板,应该有舵手彻夜监视航道,但站在人见广介位置上什都看不见。他靠着船舷往下瞧,水花飞溅,波浪起伏,萤火虫磷光在船尾拉出条璀璨长光带;抬眼,三浦半岛巨大黑影迫近眉睫、扑面而来渔村灯火闪闪烁烁,夜空中数不清星辰伴着船只前进,沉重引擎声和撞击船舷波浪声不绝于耳。
看来,他根本无须担心计划露出破绽。幸好时值春末,大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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