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西医引进遭到很多传统人士和民众抨击。尤其是解剖学,被视为取人心肝邪术,有传言说西方传教士收养孤儿是为挖眼取脑制药。这种争议直持续到民国中期。1924年,上海有个叫陈奎堂律师公开登报攻击新法检验,称“被验之尸体湔肠伐胃,肉血狼藉,大小脑又为医校囊括而去”
小宝正用手指摁着女尸心口刀伤检查,没搭理汪亮。他摸摸尸体手脚,又顺着四肢往躯干摸遍,捏尸体骨头。戴戴问他发现什,他仍然不答话。见他脸色不好,也过去看尸体,伤口确实奇怪,半寸多宽,不像近身用尖刀刺入,但又很深,应该是瞬间透进心脏,但推测不出凶手怎下手。
小宝检查完,盖尸体,言不发就出停尸间。赶紧跟出去,问他怎。小宝皱着眉,额头冒出汗,还是不说话。这几年遇上过那多案子,从没见过他这样。
抽完根烟,他总算开口:“金木,这回让来查,你帮。”
没管戴戴和汪亮,和小宝在交道口附近找间茶馆坐下,听他细说尸体事情。小宝说,他并不认识那女尸,但却认识她那种死状。
站起来,走到汪亮跟前说:“老汪,想看看这尸体,你帮个忙。”
汪亮愣下,说你怎认真起来?小宝没说话,倒杯酒自己喝。过会儿,汪亮说没问题,要看就现在去,再晚可能就处理。
吃完午饭,们去安定门内二条胡同道济医院[1],汪亮法医研究室在这里。这医院最早是美国教会建,全是些又高又窄拱门,拱门底下是条狭长走廊,尸体放在最里头停尸间。
进停尸间,阵阵寒气裹上来,冻得人发抖。几个大冰箱(指存放冰块水循环箱子)占屋子半,尸体放在张铁架子床上,上面搭块白布。小宝也没问声,伸手掀开白布。那尸体是个四十上下女子,梳着发髻,脸上已经全没血色,心口上有片凝固血迹。
说,你们干法医太不像样,这尸体还穿着衣服,怎检验?
“那表情吗?”
小宝点点头,接着说:“咱们认识这久,从来没提过师父,们练武人,本不该这样。”
他这说,确实意识到,他确实没说过跟谁学功夫,只说过打小在天津习武,练是形意拳。
小宝说,他五六岁就去天津,先是跟着杂耍班,学点翻跟斗把式,“
汪亮从个小桌子抽屉里拿出本线装书,递给说:“说起来是法医,可现在规定只让用这个。”
接过那书,是本《洗冤录集证》,这本书里方法,小宝倒是很熟。他不排斥西医,但更多研究还是中医,查案时也总提起《洗冤录》。
“还不是你们文人多事,在报上写文章说西医检验法不道德,把尸体脑子挖去。”
汪亮抱怨完,嘲笑小宝:“怎样,按中医能看出门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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