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宝到家,进屋就闻到阵熟悉香味儿。戴戴坐在屋里,穿身学生装,没等问,她递给个小瓶,说:“林文烟[4]牌儿,和用样。”
她已经知道废园案子,要带她查案,“查女人事,最擅长。”
递给她支飞马烟,说:“先盖盖你这香味儿,头晕。”她没接,掏出自己哈德门点上。
把巡警说茶室名字告诉戴戴,她哈哈笑,说:“这姓刘挺会玩儿,这是个洋窑子[5],在崇文门。”
小宝不愿去妓院,换上西装,和戴戴去崇文门。
带乔四回到西四,介绍他和小宝认识。正坐院里喝茶,门口进来个巡警。乔四站起来就往屋里躲,说:“完,又来抓!”
迎出去,是西郊警署巡警。那巡警拿张口供,说圆明园里死那人查出来,姓刘,住安定门内方砖厂胡同,要起去趟刘家,做个见证人。叫几辆车,和乔四、小宝起跟巡警出门。
刘家挺气派,平民家庭,却住个大院,院里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个小花圃。们进堂屋,出来个女,三十多岁,是刘家媳妇。把当时情况讲给她,她也不言语。
巡警说:“们都查过,你那男人,不只有个姘头。”
女人也不反驳,垂头掉眼泪。问巡警什情况,巡警说,姓刘经常不回家,住妓院,住烟馆,不是个安生人,“八成是窑子里惹上事儿,看死那模样,不是仇人能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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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初,北京有不少外国妓女,日本、俄国、朝鲜居多。图为《益世报》上刊登西妓弹词绘画,展现当时洋妓院场景
进茶室,跑厅伙计上下打量戴戴,没见过女孩逛窑子。戴戴从口袋掏几个钱,丢给伙计,伙计哈下腰,就带
女人听,抬头说:“要说仇人,也不只窑子里。”她指指堂屋桌子中央供着幅画像,说:“老头子也有仇人。”
那幅画像画是个干瘪白胡子老头,留着前清辫子头,光着脑门,眼窝深陷,眼神幽幽。这老头是女人公公,几年前失踪,家里不知他死活,就当死人供起来。女人说,公公是前清太监包办[3],专给人净身,往宫里送太监,是把出名快刀,医术高明,过手阉人很少死掉,人称刀刘。
光绪年间,在北京城专门干这个营生,只有两家,个是南长街会计司胡同毕家,另个就是刘家。民国后,活儿少,刀刘就串通太监,往民间倒卖宫里古董。两年前,宫里严查偷盗案,刀刘被太监供出来,卷铺盖跑,说是去直隶躲阵,走再没回来。他已经七十多岁,家里就当他死。
巡警来劲儿,追问偷来宝贝哪去。女人摇头,说只见老头往家拿钱,从没见过什宝贝。
走前,问巡警,姓刘都常在哪些妓院逛,他给个茶室(二等妓院)名字,坐车回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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