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春去春又来,长安日子是安稳、轻快,像马蹄哒哒敲在朱雀大街上,像暮色
梁旭毫不羞愧地在心里居功,因为这确确是他功劳。他心情简直有如带大小鸡老母鸡,走在路上情不自禁还想咯咯哒。
“满面春风,就是要这样精神面貌。”教授驴头不对马嘴地表扬他。因为有好些学生到大三就跟吸两年毒样,脸上充满修仙神情,都干什呢?打游戏,谈恋爱,熬夜看小说。
梁旭其实也打游戏,班里同学也拉着他LOL。他不再拒绝别人友善,试着和他们玩在起。半夜三更地,他从家里摸出来,同学们也从宿舍里摸出来,大家起屁颠屁颠去包夜。
风驰电掣地,他们骑着摩托车,在清晨街头啸聚。大家带着身网吧烟火气味,攒着脑袋吃羊肉泡馍——梁旭请客。
梁峰心里有点高兴,但是又恼火他玩游戏,板着脸道:“要玩在家玩!他们在宿舍也能玩不是!再去网吧揍你!”
医学生本科是比别人多读年。大三时候,梁旭就在为考研做准备。教授也赞同他考研,且说:“你应该口气读博,不过实习也不要落下,临床东西不能丢,不要在象牙塔里关傻。”
梁旭得意地想,可没在象牙塔里关成傻子,相反地,把个小傻子教育得那好!
只是两年时间,罗晓宁就像迎风树芽,极快地恢复正常。他举手投足已经完全合乎健康人标准,他甚至还能自己去打车买个东西——梁旭有次去病房找不着他,简直惊慌失措,结果罗晓宁脸骄傲地提着塑料袋回来,跟他邀功:“哥哥!买给你吃!”
梁旭跟他大眼瞪小眼:“谁教你?”
“董大姨!”
梁旭居然学会嘻嘻哈哈地跟他打马虎眼:“呃,又没什关系!”
梁峰觉得他怎变,但是向好那面去变,这是他最期望看到小旭,快活且开朗,器宇轩昂,像匹奔上少陵原骏马——冬天里,他穿件驼色高领线衣,外面是利索短夹克,背个单肩大书包,长手长脚地向楼下轻快奔去,忽然又回过头来,倒退着朝楼上梁峰挥挥手。
俏皮地,他向他老爹行个夸张军礼。
暖冬晴天,阳光照在他们两人脸上。
梁峰喜滋滋地看他儿子口白牙,笑得这样灿烂,是种玉树临风潇洒。
董大姨就是住院二部护士长。
梁旭在他鼻子上刮下:“出息你!也不跟说声!”
罗晓宁往他手里塞蛋黄派:“你吃,你吃。”
——只要不开口说话,罗晓宁就是个完全健康孩子,说话就显出笨。他去买东西,人家恐怕要拿怪异眼神看他,可是罗晓宁不在乎。董护士长是给他点正好钱,因为他算数也是根本不行。
走路也坚持不太久,他肌肉恢复不太理想,需要走段歇会儿——但无论如何,今日较之以往,已经是千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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