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夏时节,花圃上开满无害于病人大百合和黄水仙,园丁直在草坪上走来走去,他们得驱赶蜜蜂,免得叮着散步病人。
梁旭不是擅长风雅人,但他总觉得秦都可以改个名字,叫花都医院算。
那时罗晓宁病房还在六楼,他从最大花圃中间走过去,上个螺旋走廊,搭电梯上六楼。第次去时候,他居然有些紧张,活像个初次登台教书先生——为振奋师威,他在家里换件白衬衫,短袖。
梁峰意外地把他看又看:“小旭,你这穿真个俊。”
梁旭不理他,闷声不响地跑,梁峰在后面头雾水,心想这小子花枝招展,要害多少小姑娘踩破家门槛。他看看自己镜子里胖脸,严肃认真地刮胡子——万未来媳妇上门搞突然袭击,自己这个当爹不能给儿子丢脸。
从曲江去临潼,那条路,梁旭熟到不能再熟。
五年里,他把这条路走遍,走到心里,这路上何时拐弯、何时出现高楼,何时有棵脖子歪歪树,哪里能下车买个早点,他都记得清楚。
他没有刻意留心过这路上风景,只是风景落在他眼里。他是时常带着书乘坐公共汽车——偶尔也乘地铁,只是地铁换乘麻烦。多数时候,他坐307路,站到底,路上还可以温温书,或者吃个早饭,打个盹。
他带着手机,路上听着歌,和大部分毛头青年样,他也听崔健,听他《无所有》。这首歌和西北有着莫名契合,可又荒凉得不像眼前西北。大部分人听他,只是年少不知愁,但梁旭认为自己是懂得崔健。
崔健在耳机里用黄沙样哑喉咙喊着,你爱,无所有。
白衬衫杀伤力实在太大,路上好些护士看着梁旭抿嘴儿,有人干脆就笑出来:“小梁,跟明星似。”
梁旭是从头到尾地腼腆,进病房,罗晓宁倒对他没有什异样,因为罗晓宁自始至终都是崇拜眼神。
梁旭紧张地思索,第课该教什——晓宁说自己上过学,就是说数字他是认得,但是上来就学数学似乎不太好,而且罗晓宁最需要是恢复他表述能力。
他内心抱有种奇异期待,因为他总认为罗晓宁或许
在他摇摇晃晃摇滚信天游里,路就那走完,而梁旭并非无所有,并且他简直大包袱小行李,左手提着甜点心,右手夹着书。因为高挑俊朗,所以这些东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累赘,它们只是短途旅行点缀。
司机见到他就笑。
梁旭起初是腼腆严肃,后来坐得多,也就向司机回报以微笑。
下车,要再走那小段,就是秦都医院。
秦都善从本地民风,从别处挪来许多高大槐树,槐树原本是难长高,但旦高大起来,就格外枝叶茂密。槐花月季长,秦都医院时常是年到头都萦绕着槐花清香。哪怕花不开时候,好像熏得久,医院墙缝地砖里,也存留花季馥郁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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