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南屏身上穿着睡衣，他不知道外衣在哪，也没有向孙神医询问，光脚踩在地上，慢慢地迈出三小步，停在那里不动，他就像第
次划船
人，满怀恐惧，不敢离岸太远。
孙神医低头在桌上奋笔疾书，好像是在临摹传世字贴，“
重新给你开副药方，待会让人去拿药，坚持吃，你视力估计还能再恢复点，能不能和从前样呢？说不能，可是假神仙，不是真神仙，所以也有错时候，你就抱着希望吧。”
“内功呢？什
时候能恢复。”
孙神医停止书写，抬起头，没来由地叹
口气，好像被无聊问题弄得很烦，“到三个月吧，这个不用吃药，你内功没有消失，只是在全力驱逐脏腑之内残存毒素，它在救你命，所以不要强行运功，随其自然就好。”
“觉有点怪。”初南屏说。
“你……还会来吗？”初南屏问。
已经走到门口铁玲珑转过身，轻轻地嗯声。
孙神医很快就到，看到坐起来初南屏，点也不意外，“哟，你睡醒啦，估摸着也差不多。”
“睡多长时间？”
“还行，不算太长，两天两夜多点吧，正好，今天晚上还有场比武。”
法出招，而且……”
“而且什？”铁玲珑没听清。
“没什，谢谢你照顾。”
“那你可就谢错人，天天照顾你是孙神医和护军府仆人，今天凑巧过来看看。”
“嗯。”初南屏语气还是那平淡。
孙神医继续在纸上纵横捭阖，“嗯，很正常，你要是眼睛全瞎，感觉就更怪。”
“不是眼睛……”
“你是说内功？那是，从前力大如牛，现在成小老鼠，能不怪吗？习惯就好，你就当自己是不会武功普通人，全天下人都能受得，你也能。”
作为病人，想跟孙神医抢话是很困难，初南屏只好闭上嘴，又向前走出几步，本能地心生警惕，伸手向前摸索。
孙神医终于写完药方，双手拿起，仔细鉴赏，非常满意，“行，又从阎王手里抢来个人，不知
“谁对谁？”
“北庭人莫林对晓月堂御众师。”孙神医好不容易从晓月堂逃离，对那里女人尤其是荷女，仍不敢乱说。
初南屏没有问自己病情，孙神医走到床边，先是把脉，随后检查眼睛、舌头，又在病人身上拍通，足足花去半个时辰，“你可以躺下。”
“躺时间太长，更喜欢坐着，或者下地走走。”
“随你便。”
“有时候你就像个女孩子。”
“从小就有人这说。”初南屏已经习惯别人看法，寻思片刻，“握剑时候也像吗？”
铁玲珑笑出声来，“不像，你握剑时候……挺吓人。”
接着，两人都找不出话来，安静地享受沉默，铁玲珑身影突然移动，“得走，待会孙神医就要来，他能回答你所有问题。”
初南屏点下头，像雕像样坐着，茫然目光令铁玲珑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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