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鸥拿着钥匙呆站会儿,自己对自己苦笑下。她不怪这些老邻居。假如双方位置对调下,恐怕她反应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临到出发之前,她突然想到件十分重要事,她必须还得找严谨父母写份委托书,拿着委托书去“三分之”才有实际意义。否则只凭她红口白牙句话,店经理怎可能相信她?
站在路边法桐树下,她给严慎打个电话。
手机接通之前,她有些忐忑。因为严谨被捕以后,所有新闻通稿都是同样说辞:严谨逃出看守所以后劫持人质,幸亏特警英勇无畏,成功逮捕人犯,并安全解救人质。她怕严谨家误会她在其中角色。但严慎接起电话时并无异样,风格如初,还是没有句废话,听她说完缘由,只讲句话:“把你地址发手机上,等接你。”
严慎来得很快,车停在路边,她推开车门,对季晓鸥摆下巴:“上车。”
是被枪毙你怎办?你这辈子就被毁你知不知道啊?”
季晓鸥缓缓地站起来,神情坚定,声音却是出奇地温柔:“妈,这事做定。您要是能接受,每天还回家来。您要是接受不,就搬出去住。”说到这里,她从脚边拿起个双肩背包,“现在要去天津趟,明天才能回来。您好好想想,回来听候您发落。”
赵亚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不用想,今儿你只要敢踏出这门步,就没有你这闺女!”
季晓鸥拎起背包,对大姨笑笑:“大姨,麻烦您照顾妈,别让她太生气。”
大姨上前想拦住她:“晓鸥啊,有话好商量,别跟你妈赌气。”
路上她只是沉默地开车,直到季晓鸥忍不住打破沉寂:“们去哪儿?”
“医院。”
“想见你父母。”
“没错,只有在医院你才能见到他们。爸直在那儿陪着妈。”
季晓鸥扭头看她眼,严慎表情僵硬。季晓鸥想起她曾说过,她母亲因为严谨得脑出血,便小心翼翼地问:“那……阿姨好些吗?”
赵亚敏大声嚷道:“别拦她,让她走!”
季晓鸥打开家门,背对着她妈叹口气:“妈,确不孝,要不,您就当从来没这个女儿吧。”
防盗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似乎要将她现在和过去完全隔离开来。她脚步尽量想保持轻盈,可是对亲情愧疚与无奈,却像绑在腿上沙袋,让她走得迟滞而缓慢。
出电梯,她仰起头寻找自己家窗户。窗户关着,能看到半幅熟悉窗帘。她在刺目阳光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道声歉:妈妈,对不起!
季晓鸥回“似水流年”取自己身份证。取出钥匙开门时,她看见身后好几个小区内老住户,都是被她从小叫着“爷爷”“奶奶”,看着她长大。他们远远地指着她,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什。她回过头打招呼,他们却像事先商量好,不约而同地走开,仿佛她这个人压根儿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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