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确认湛羽死讯,李美琴表现就不太正常。她直不知道儿子失踪之事,是湛羽同学看到报纸上认尸公示,觉得有点儿像没有请假就擅自离校八天湛羽,于是报告辅导员。湛羽于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离开宿舍,走时换身新衣服,其中就包括警方提到那件红黑格毛衣,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消息汇报到系里,学校几经查证,最终报警。
因为担心李美琴身体承受不住过多刺激,她娘家亲戚找到刚从医院出来湛羽父亲,去公安局认尸并做DNA检测。
湛羽父亲红着眼睛从公安局回来,把份《死亡证明》摆在李美琴面前。她滴眼泪也没有掉,直愣愣地盯着那张纸,盯有十几分钟,然后她拂掉那张纸,像拂掉粒尘埃,她躺下去,睁着眼睛,变成具毫无知觉行尸走肉。三四天,她没有吃过口东西,水是别人用勺子强喂进去,勉强维持着她日渐衰落生命迹象。
季晓鸥在湛家待会儿,发现满屋子远亲近戚,却没有个思路清晰能真正做事人。案子未结,湛羽还在殡仪馆冷冻柜里,暂时不能火化,可他身后事还是要准备。但他父亲躲在角落里,直闷头喝酒,间或落两滴眼泪,问他什都说不清楚不知道,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主意特别多,旦问起后事如何处理,却全都变成锯嘴葫芦,谁也不肯多说话。季晓鸥困惑好久,才从那些拐弯抹角话里琢磨出他们真正意思。湛家现在已是个烂摊子,湛父喝酒喝得白痴样,而且他经济状况什样大家都清楚,李美琴精神状态短时间内无法复原,这些人恐怕都是担心说多错多,旦拿主意,就得出钱。可说这些人不愿管事吧,他们又对另件事特别感兴趣,就是湛家拆迁费究竟能拿到多少。
季晓鸥心中悲痛,被她此番见识到世事凉薄碾磨成彻底麻木。她站在室内唯窗前,将窗扇打开条小缝儿,让室外清新冷风冷却她内心燥热。理清自己思绪,她把看上去最靠谱湛羽小姑拉到边,说湛羽头七已过,无论如何也得把他身后事料理下,钱不管多少她都可以出,但不管湛家还是李家,必须有人出来主事。湛羽是有父母有亲戚人,直系血亲不出头,她个外人不能上赶着往前扑。情归情,理归理,北京人把这个分得很清楚。
她自觉话说得并无不妥,未料到小姑冷笑声,两条文得细细长眉扬起来,对她说:“对呀,你外人,掺和什呀?老湛家事,们自己会处理。再说,美琴现在又不是没钱。你出钱?图什呀?难道也看上她这套房子?”
噎得季晓鸥哑口无言,她尴尬地站会儿,放眼看满屋都是湛家亲戚,显得她孤立而多余。她跺脚出门。
本来想去趟社区医院,因为李美琴现在状态不能听之任之,至少需要输点儿葡萄糖。但她刚走出房门,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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