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东西样样掏出来,女人坐在床边,看着她,脸上直挂着个微笑。但这个微笑,仅仅是个微笑而已,许久不见脸上表情肌有任何改变,让人只觉诡异,看不出任何欢愉痕迹。季晓鸥时间几乎忘记礼貌,呆呆盯着那张被岁月和疾病摧残过脸,心里阵阵酸楚。
女人并未察觉到她注视,将床边个小搪瓷盆挪到她面前:“闺女,你吃吧。”
搪瓷盆原来大概是白色,现在如同许久不洗毛巾,变成种暧昧不洁黄色,盆边腻着圈污渍。盆中有苹果、梨,还有橘子,但没有个保留着完整形状,或多或少都被刀削去部分。
季晓鸥对着那堆奇形怪状东西愕然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农贸市场每天下午当作垃圾处理烂水果,块钱大塑料袋。
出于礼貌她小心
暗中季晓鸥颇不习惯,闭上眼睛才能适应突然到来光明。
门内站着个架着双拐女人,头发散乱,逆着光线显出瘦弱轮廓。
“您好,赵姨托来。”季晓鸥说。
女人点点头,架着拐在前面带路。她双腿自髋部起似全无力气,几乎是拖在地面行走。季晓鸥看着她慢慢挪到床边,将双拐倚在床头,慢慢坐下,又捂着胸口喘息半天,这才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笑笑:“这晚,还要麻烦你过来。”
来到室内略为明亮光线下,女人憔悴枯干容颜令人吃惊,她脊背已经佝偻,两片嶙峋肩胛高高耸起,鬓发花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再交谈几句,细心季晓鸥发现,她说话时会向对方稍稍侧过头,视线漂移不定,似乎视力也有问题。
季晓鸥偷眼打量下四周,极其袖珍室厅,加上厨房卫生间大概也就二十平米使用面积。脚下白色地砖早已碎裂多处,墙壁旧得辨不出原来颜色。寥寥几件家具,质地颜色看就是由不同年代旧家具拼凑起来,除卧室台小电视,屋内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电器。因为通风不好,室内弥漫着股散不尽难闻味道,那是家中有久病之人才会产生气味。
季晓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周围简陋鄙旧家居陈设,还是超出她生活经验,让她感觉触目惊心。
她来这里,是受奶奶生前名教友所托,看望名生病老姐妹。这位教友赵姨因为突然中风半身不遂,才找到季晓鸥替代。
赵姨告诉季晓鸥,这位老姐妹和她曾同在家工厂工作,因为单位效益不好,同年失业下岗。原来还能靠四处打零工赚取点儿补贴,几年前却不幸生重病,完全失去劳动能力,如今只能靠每月四百多低保维持最低生活水准。
季晓鸥背包里装,就是教友们自发捐助旧衣物、旧床单、旧毛巾……当她把这些七八成新东西用力填进背包时,心中十分不以为然,觉得太寒碜,换她绝对拿不出手。此刻才知道,即使寒碜,这些旧物也是这个家庭急需生活必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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