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芮苦笑道:“小谢你以后就知道,这张嘴在整个七分场也没人讲得过。”这时,散开人群又重新聚拢过来。死牛被人用板车拉走。空地上燃起篝火。象脚鼓单调鼓点响起来,蓬,嚓,嚓,嚓。蓬,嚓,嚓,嚓。半老男人们身穿黑衣,围着高升余烬跳起奇异舞蹈,他们动作划,伸腿,摆手,人们排着队,围成圈,步步高高地举起腿,踏出去。有人手拎着装酒葫芦,跳几步,喝口,舞步不乱。年轻傣族女孩并不参加舞蹈,在不远处站成群。青年们聚作另堆,视线在女孩们身上打转。
老芮说,你们赶紧把衣服换回去,穿成这样,会有傣族男黏过来,甩都甩不掉。安红石还想说什,被丹萍拉走。她走出几步后回头看眼,只见姓谢和老芮说着话,也正好转头看向她们。他站得不太直,仍然比周围人高出截。除身高,他身上还有种和本地人以及知识青年都不同
在她耳边用颤抖却坚决声音说,没事,没事。
瘫倒在地上牛鼻子还在喘着粗气,牛眼大睁,脑门上有个圆洞汩汩地往外涌着血。个拎着猎枪男人走到牛跟前,低头看着牛。他走路姿势古怪,条腿是跛。他个子很高,站在逐渐围拢过来傣族人当中尤其显眼。别人手中火把照亮他年轻侧脸,那上面带着点说不出神气,像是怜悯那头牛,又像是对死亡本身敬意。另个男人走到他跟前,从他手里拿过枪。高个子男人转头说句什。拿枪人摇摇头。
高个子男人拐拐地朝她俩走来。他目光从安红石移到傅丹萍,脸上露出短暂迷茫。
“你们没事吧?不会说傣族话,听得懂吗?”他云南话有着和当地人不同口音。
安红石用普通话回答:“听得懂,们是知青。谢谢你救们。”
个讲云普大嗓门插进来说:“吓死!小谢你枪法很好嘛。”说话是老芮,七分场支书。
被称作“小谢”年轻人说:“还好旁边个老乡背着枪。他瞄半天不敢打,急,抢过来开枪。问他认不认得养牛那家,他也不认得。虽然牛疯,现在打死,人家损失也不小。你看怎办?”
老芮说:“难道还要让你赔不成?哎这些老傣也是难搞,万有事,让他们来找。”
年轻人像是松口气,这才微微笑。老芮看向安红石和傅丹萍,过片刻才认出她俩。“你们怎打扮成老傣啊……还好没出事!你们知青要是出事,可是要负责任。”
安红石回嘴道:“知青在这里出事还少吗?也不欠们这两条命。今天是沾泼水节光,桶凉水送来好运气,让咱们遇到贵人相助。”她语含讽刺,老芮当然听得出来,那是说去年雨季,连队不肯放假,上海女知青莫瑾掉进河里淹死事。说完后,安红石感到丹萍捏下自己手,姓谢年轻人也盯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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