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没有说话,因为歌还没唱完。他走近之后,找条凳子,坐在木桌另边听着。
曲罢,陈仙真抱着琵琶起身,上前作个万福,随即抬眼说道:“陛下总算是来。”
“免礼,坐罢。”朱高煦答道。只见陈仙真穿着身汉服袄裙,站起来才让朱高煦感觉到,她确实长得有点矮,腰身倒是纤细。头发皮肤和汉人没甚区别,皮肤很细腻,面相差异或许在颧骨和眼睛。
陈仙真回到凳子旁入座。俩人隔着盏灯,沉默会儿。
音律已歇,朱高煦主动打破宁静,开口道:“白居易写这首诗时候,刚被贬斥出京城。他是个有抱负人,主张限制藩镇格局,这样政见着实利于唐朝中兴,但这无疑会得罪藩镇势力在京师代言人。”
“陈仙真声音。”太监曹福神情带着难堪而怯意。“在酉时之前,奴婢见过她面。”
朱高煦看他眼,没有说甚,随即循着在清凉空气中颤着琵琶声、与女子歌声,往前走过去。曹福立刻招呼在附近当值几个锦衣卫校尉,跟随着朱高煦。
幽暗悬山顶房屋之间,灯笼发出惨白光线,越往前走就越黯淡。唯有那弹唱声,为这寂静夜色,平添几分生气。
这首曲子,朱高煦此前从来没听过,但歌词是《琵琶行》原文,他倒很熟悉。
几年没见过陈仙真,朱高煦已经快把她忘;如今首白居易诗唱出来,还没见面、朱高煦就立刻懂陈仙真心情,而且理解得很深,似乎有点神奇。
陈仙真仍然注视着他,轻轻点点头。
朱高煦转头道:“大唐那多权贵文武,都不知道藩镇危害社稷国家吗?朕猜他们全都清楚,肚子里明镜似,无非是不能放下各自利益罢。不管圣贤如何教诲,也不论世人如何推崇品行高尚人,仍不能制止人们趋利,军阀形势已成,少数清醒者
数人来到处廊屋外面。朱高煦见房门开着,里面亮着灯光,确认声音正是从这间屋子里传来。陈仙真弹唱诗,是首叙事长诗。此时唱词都很缓慢,讲究字正腔圆,所以曲到现在尚未唱完。
朱高煦抬手做个手势,示意随从就此停步。曹福忙道:“皇爷……”朱高煦打断他话:“没事。”
跨进门槛,朱高煦立刻看到个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把琵琶,在那里边弹边唱,女子自是陈仙真。
或是这里缺人打扫,空气中隐约有股灰尘气味,让人更感冷清;仿佛正与诗歌里“门前冷落鞍马稀”应景。唯有陈仙真模样儿甚是鲜活,偶有发音不准字,从个安南人口中唱出来倒是别致。
陈仙真当然也看到朱高煦,目光直注视着他,片刻也没有离开。她脸倚着琵琶,随着歌词里意象、配合有细微动作,眼神也似乎随着歌词含义变化着。此情此景有点怪异,她看人是朱高煦,唱却是古人诗,犹如正在向朱高煦倾诉着诗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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