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掐指算,二十多年过去,没想到这地方仍旧如此。连他住过那家客栈,也如往昔。
街巷两旁铺子店家、贩夫走卒忙碌着,二十多年如日都是这样日子。齐泰觉得,如果没有遇到大事逼迫百姓,人们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
原来住那间屋子,今日已经有人。齐泰给三倍房钱,找客官换间。
房屋里扇破木窗对着街,白天非常吵闹。齐泰在床前坐许久,有点佩服当年自己,在如此吵杂地方、尚能专心读书,且在那年便高中进士!
齐泰回味着当初心境,那时年轻意气,平素日子有点窘迫、甚都得精打细算;但内心里充斥着骄傲,总藏着种以天下为己任豪气。
今日齐泰离开衙署之后,便暂时不必到兵部衙门上值。他领督运各省粮饷圣旨,预定三天之后离京。
圣旨放在卧房张桌案上。老奴入内,服侍着齐泰脱下官服,拿来身绸缎袍服。
诸事繁琐,齐泰忧心事也不少,今日他总觉得十分浮躁。他对圣上今年北征蒙古大略十分清楚,蒙古诸部应该不是最重要目标,逐步削藩才是圣上意图!
或许建文时期削藩、造成数年战乱和重大失败,让齐泰心里有阴影。最近这件事,他也直放心不下,总担心会出甚事。
“不穿这身,记得还有件褐色棉布直筒袍。”齐泰忽然开口道。
他想会儿,便从怀里拿出《中庸》。
齐泰在窗边排除杂念,在各种嘈杂声中,他心无旁骛地大声读起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不知过多久,齐泰忽然听到阵歌声传来,那歌声、与他读之乎者也是完全不样风格。他侧耳听,便听得个女子声音唱道:“俏冤家扯奴在窗儿外,口咬住奴粉香腮,双手就解香罗带。哥儿等等,只怕有人来,再会无人也,裤带儿随你解……”
门外阵吵杂声,许多人还在大声叫“好”。
齐泰却愣在那里,他立刻停
奴仆忙道:“老奴去给您找来。”
不会儿,齐泰便换好衣服,头上戴块四方巾,身上是件棉布长袍。他去书房拿本《中庸》,便乘坐马车出门去。
京师内城十分热闹,新皇登基段时间后,切都渐渐恢复平常。
齐泰坐车由北往南走,过金水河上大中桥,贡院、府学都不远。马车并不去那些地方,也不去南面秦淮河,而径直继续西行。过大功坊,朝三山街那边稍走段路,便见到片低矮陈旧密集房屋。
秦淮河与金水河之间,酒肆商铺林立,正是繁华地带。但在这附近偏偏有片街道破败、陈旧房屋层层累叠杂乱之地。正因如此,这里食宿才是最便宜;当年齐泰进京待考时,找半个京城,才找到这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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