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道:“甚人都有,每个人是不同。”
至少当年客
不知怎地,除伤怀家眷,齐泰这多年最不能放下人、却是个萍水相逢女子;便是他参加会试之前,在京师遇到那个风尘女子。她虽然身份卑贱,但齐泰就是没法嫌弃她。
她那些仰慕、倾听、温存,以及无怨无悔付出,都令齐泰难以释怀;既已海誓山盟,齐泰说好考上进士就报答她,却再也没有机会……又或许,正因为结果遗憾、再也无法弥补遗憾,更增刻骨铭心?
齐泰忽然再次开口道:“贤宁见过那多风尘女子,有没有遇到过重情重义人?”
高贤宁听罢愣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常在那等地方女子,见多识广,恐怕对情义看得很开。像最近两年,学生最熟识付惊鸿、醉仙楼那位,正是如此。付惊鸿那等名妓,与寻常娼妓不同,她可以挑人。因此她告诉学生,她不但为生计,还很享受现今日子。”
“哦?”齐泰诧异道,“为师以前倒以为,那些风尘女子全都是被迫无奈。”
齐泰与学生高贤宁出皇宫,时间还没到酉时,不过太阳已经西斜。眼看这时辰不早不晚,去衙署也办不甚事;二人便叫上车仗,师生同车,打道回府。
太早回家,并非齐泰所愿。他想到自己家里空荡荡只有奴仆丫鬟大宅第,心里便点期待也没有。永乐朝时,齐泰作为“靖难”檄文上指名道姓*臣,家眷都是死。
“咱们这些人,算是苟活于世,活着难免有点沉重。”齐泰没头没脑地感慨声。
背对着马车行进方向高贤宁、听罢轻轻点头附和,他不动声色地瞧着似师似友齐泰。
齐泰也看眼高贤宁,问道:“而今京师日渐安稳,贤宁为何不把山东家眷接来?”
高贤宁摇头道:“寻常娼妓或出于无奈,名妓却不能同日而语。且良家妇人不能尝试不同男子,名妓则可以,付惊鸿说是新鲜。”
“呵!”齐泰冷笑声。
高贤宁继续说道:“既能锦衣玉食,还能挑各样富家公子吟诗作赋、男欢女爱,付惊鸿很满意。她说等年纪稍大、姿色渐衰时,想物色个高门大户人家做妾,为以后有个靠。”
“老大嫁作商人妇。”齐泰顺口念句诗。
高贤宁道:“那等场合,最妙之处便在这里,不用太较真。学生明知、她转身又会去侍候别人,但从未在意过。”
高贤宁有点尴尬,小声说道:“学生十五岁便遵父母之命成婚,而今已有儿子,把那糟糠之妻接来京师,反倒诸多不便。”
齐泰听罢稍微怔下,顿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学生生性风流,最喜欢逛那烟花柳巷,有妻儿在身边多少会身不由己。
高贤宁又道:“恩师已官至部堂,可曾想过续弦?”
“再说罢。”齐泰随口道。
车厢里沉默下来,只剩下轮子转动声音、已经车厢摇晃时木板之间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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