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道
道衍又看
眼地上不断蚕食着书卷
火焰，仍旧坐在蒲团上，但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芳儿，嗔、痴蒙蔽你心性。你若不被伤心、执念、愤恨所惑，理应明白，老衲无须灭口；何况在官军败涂地之时，灭口已无用处。”
道衍看眼即将烧尽书卷，不禁又道：“王氏死于上吊自尽。正如芳儿所言，彼时她不该再寻短才对，这件事没那
简单。你要冷静。”
第份书卷已经化为灰烬，姚芳拿起最后份。
道衍显然已经稳不住，他径直站起来，伸出枯手想制止姚芳：“当年你爹着实是冤枉，但老衲也有苦衷。这些年老衲虽欺蒙你们兄妹，可养育之恩你不能全忘……”
姚芳听罢摇摇头，漫不经心地把最后份书卷点燃。
“王氏之死，非老衲等所为。”
道衍终于开口，这是姚芳最近听到他说第句话。在此之前他直不说话，连死也不怕人，简直是油盐不进；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在意。
甚至姚芳还想过道衍老糊涂，但听到这句话，姚芳便知道道衍没有糊涂、反而对啥事都心里有数。
姚芳先是从书架上找到那本《道余录》，道衍没有吭声；接着姚芳又从床底下摸索到块松动砖，将下面个盒子也拿出来。这时道衍才终于吭声。
不过道衍还算克制，假装不是很在意样子。或许道衍心里也知道，现在他越是紧张那些书、越可能被毁！毕竟姚芳是带着复仇心态来。
道衍忽然冲过来，姚芳挑起径直抱住道衍，让道衍眼睁睁地看着地上最后书卷燃烧。道衍七十多岁人，力气远不如姚芳这个武夫，他挣脱不，急道：“芳儿，快灭火！事情还可以商量，你做这些、于事无补！”
在道衍激烈挣扎和哀求之中，他亲眼看到多年心血《道余录》化为灰烬。他浑身软，人便无力地坐到地上。
姚芳看他那副样子，冷冷道：“道衍大师，你看，‘四大皆空’都是假。人只要活着，总有在意东西。若真四大皆空，干嘛不干脆死更轻松，活那大年纪，有啥意思？”
道衍已经不用“你还没有悟”之类话来说教姚芳，他坐在地上，看着两团灰烬，还未回过神来。
“事情还没完。”姚芳道。
为何姚芳会觉得他假装？因为道衍目光，会时不时瞟眼放在地上书册。
姚芳看在眼里，冷笑声，便轮到他不吭声。这样漠不关心姿态、姚芳也是跟这位叔公学，年轻人学得很快。姚芳开始慢慢地做起琐事。
他找到打火石，又丢下，因为副佛像面前点着油灯。他当着道衍面，把油灯端过来，并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护着豆粒大火焰、生怕熄灭似。
道衍再次转头飞快地看眼。
姚芳开始拿起其中份书卷去点，那非常厚写着蝇头小字宣纸很容易点燃，会儿工夫就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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