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道:“昨天下午你从外面回来,眼下天还没亮……该快亮。”
朱高煦听罢长长地
“水……”
趴在床边妙锦马上抬起头来,朱高煦看她眼,反而愣。只见妙锦那双原本精致妩媚杏眼,此刻是又红又肿,她脸憔悴,鬓发也有点凌乱,缕乱糟糟青丝粘在她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而这副模样妙锦,却马上露出惊喜欣慰目光,眼睛亮,“你醒!”
兴许,人在生病时太脆弱,只听到这三个字,朱高煦顿时便感觉到阵舒服温软在心里,又带着强烈酸楚,鼻涕也差点流出来。
他在自膨胀和感觉强大时,从来没有过这样软弱与敏感。
朱高煦强忍着发烫脑袋起床,整天都是浑浑噩噩。
比喝醉酒还迷糊,他大概记得自己干些甚,事后却愣是分不清先后。他似乎去个军营,裤腿打湿换身衣服,还召集过些武将,要将领们在方圆二三里地军营里制止谣言。
比挨刀还难受,挨刀只是局部疼痛,生病是从内到外全身虚弱心慌痛苦,哪怕只是小小高烧和伤寒。
朱高煦回到中军行辕又躺下,睡会儿才想起,今天大军没有拔营,莫名其妙便耽误天。
在睡着与苏醒之间,他做各种各样噩梦。有时候梦见是发生过事、感觉还异常清晰,叫他时不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妙锦挣扎着站起来,说道:“直给高煦温着糖水,这就端过来喂你。”
她果然很快便端碗水过来,她朱唇先靠近、轻轻抿口,然后才伸手扶起朱高煦喂他。
朱高煦伸手捧住碗大口地喝。妙锦忙按着他胸口抚着,柔声道:“慢点,没人与你抢呢。”
她脸上竟然露出对朱高煦怜悯同情,就好像正心疼怜惜地看着个孩儿。朱高煦感到有点不自在,又听得她说道:“你昨晚说好多话呢,以为你被别人附体……初时觉得是胡话,可听着听着又太真切,总像是另个人亲身经历。或许,那是高煦听别人说过事罢。”
朱高煦顿时明白原因。但他顾不上解释,马上想起另个严重问题,忙问道:“睡多久?”
他迷迷糊糊地说:“太弱……太无奈……这辈子就没顺利过。好不容易倾全家之力有房、有未婚妻,却自己作死……经不起点折腾,命如茅草,点风浪、便要永世不得翻身……”
隐约间个女子声音道:“你至少出身很好。”
他似乎很认同地回应道:“爹妈确实挺对得起,愧疚啊!”
朦胧之中他好像又说各种各样胡话,却记不清……
不知过多久,朱高煦醒过来。他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嘴里片苦味,稍稍吞咽之下便觉喉咙发痛;身汗水腻在衣服和被褥上,十分不舒服。片刻之后,他总算觉得烧似乎退,身上不再有那种忽冷忽热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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