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高煦现在浑身都穿着灰白麻布、种没有缝边粗麻布。他没有穿红,因为侯海说、得找个算命仔细算算才能穿,胡乱穿红并不能逢凶化吉。于是朱高煦便作罢,懒得再理会。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个蒲团上,正与对面木架上盔甲“面面相觑”。
这副青塘精铁冷锻札甲,朱高煦至少已经使用九年。保养得很细致,盔甲完全没有生锈,不过毕竟时间长,能看得出来有磨损痕迹。它在灯笼朦胧光线下,泛着金属冷光。
宽檐铁盔前额帽檐、稍微长些,它低着头,面部黑洞洞;护心镜就像两块胸肌般。看得久,朱高煦觉得那里分明就像个神秘人、有生命活物,静静地站立着。
屋子里有股子清淡香味,铜炉里,缕缕清白香雾飘出来,环绕在盔甲周围。盔甲好像正吐纳着白雾,黑光、白汽,愈添可怖肃杀之气。
通往云南府城这条驿道,十分古老。它承袭于元朝,或许在更早南诏国业已存在。夯实土路,表面有车辙,以及人马反复走过磨平光滑弧度。
大路两边高大枫树遮天蔽日,橙红枝叶与斑斓阳光十分协调。
“咚、咚、咚……”低沉而粗犷鼓声、均匀地响彻在深不可测道路上。与之齐响,还有“嚓、嚓……”整齐脚步声。人们没有刻意踏出声音,但人多,脚步声聚小成大。
鼓声、脚步声震动地面,空中橙红枫叶纷纷飘落,颜色绚丽、橙红飞扬。地上宽檐铁盔,正随着人们脚步整齐地晃动着,铁盔上束缚白麻布片素白。
人们迈步频率比较慢,但保持着不变速度,仿佛永远不会停下,会直坚定朝着前方行进。
人道是玉器有灵气,时间久就有灵魂。或许盔甲也会有?
朱高煦换个姿势,让有点发麻腿稍微恢复下知觉。他更靠近盔甲,离得近、那人形幻象反而消失不见;不过上面细节倒愈发清晰。甲片上有很多细微痕迹,凹痕、划痕,旧甲片之间还夹杂着修复时新旧不铁。
那些破损痕迹,好像记载朱高煦每处足迹,从黄河到长江,从麓川到安南。
这时宦官王贵声音道:“王爷,杜千蕊早起为您做好灌汤包、皮蛋精肉粥,天快亮,您要用早膳?”
于是
……太阳从个地方落下,天地片黯淡;但势必也将在另个地方升起。
礼制比照皇宫汉王府,此时正在沉睡中,王府中片寂静。承运殿东边书房里,朱高煦已不知自己在这里坐多久,总之整夜都在这里,这会儿天也快天亮吧?
朱高煦今年二十四岁,他在铜镜里,却看到自己双鬓上有几根白发。
本命年。听说人生纪十二载是个轮回,本命年很容易倒霉。
朱高煦以前是个赌徒,赌博全靠运气,所以甚唯物主义学校教育,也无法让他不信邪。他对那些玄妙之物,不全信、也没有全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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