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瞧着郭薇,半年多没见,觉得她确实又变化些。细看之下,她小脸似乎稍微圆润点,身子也变更丰腴,肌肤光滑如缎;她说话口气和神情,也比以前多几分自信和沉着。做母亲,好像真能改变个女子。
郭薇话里“为壑儿着想”声音,猛然间又让朱高煦想到将来命运:全家大小被杀,斩草除根个不留!
他尽力没表现出内心情绪,但忽然就沉默下来。他默默地浇水清洗着身上尘土和汗水,副若有所思模样,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郭薇时不时轻声问“冷热合适”等些琐事,朱高煦也没仔细听,他只要“嗯”地回应就行。身边已习惯他这个习惯……
作为个成年男子,面对家眷亲人群妇孺,朱高煦忽然觉得很多事、都无法再推卸,责无旁贷。他从来没当过爹,不过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无论是做贵胄还是平民、如果当爹不给力,全家人会是甚下场。
门,要去看儿子。他在群人带引下走进寝宫,便见个孩儿正在张床上折腾想打滚,旁边有两个宫女看着,她们都上前来屈膝见礼。
朱高煦径直上前,抱起孩儿来看,见朱瞻壑眼睛挺清亮,抱在手里也沉,正是个胖小子。孩儿好奇地瞧着朱高煦脸,也不哭,只拿小腿儿踢他。
“父王,壑儿快叫父王。”郭薇在旁边教着。
朱高煦笑道:“孩儿初学说话,般是先学会叫妈,父王发音太难。”
他逗会儿孩儿,又听见郭薇道:“王爷先沐浴更衣罢。”
他有父亲这个身份后,最直接感受大概如此,却不是兴奋。
……
……
朱高煦低头看眼自己脏兮兮甲胄,这才道:“是该先换衣服、再抱他,来人准备热水。”
郭薇道:“已经备好,王爷请。”
朱高煦在宦官宫女帮助下先卸甲,便屏退左右,自己洗澡。郭薇拿着干净里衬进隔扇里来,朱高煦看着她,不禁有点愧疚地叹道:“前阵子正好出门在外,连薇儿生产也不在身边,回来时连儿子都三个多月大。唉,对不住薇儿。”
这时他听得郭薇柔声回应道:“妾身没怪王爷,您也不必告歉。王爷不只是个人,您是藩王,正该为云南百万百姓谋划;您也是父亲,还得为壑儿着想。许多人都指靠着王爷,妾身哪能这点见识也没有呢?”
朱高煦听罢,“哗”地声从水里把手臂伸出来,轻轻握住郭薇纤手,他没有开口说话,但用动作表达出心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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