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她总算瞧清楚,队侍卫簇拥着辆马车,恐怕里面坐人就是沐晟……
段雪恨心底冷,忽然种恐惧感涌上心头。她原以为早已心如死灰,不会害怕任何事,却没想到此时仍然生出莫大恐惧。
此刻她在怕失败,还是怕死?她说不上来,恐惧大概很难克制,人生来就有罢。
段雪恨重新坐回原处,拿起手边强弩,缓慢而长长地呼吸着。她微微闭上眼睛,想象着那队人马位置;猜测着,拉车马被弩击中后、那些人各自反应和跑动位置。
她内心里还有丝慌乱。
在都还能感觉到那鞭打疼痛。母亲说这点痛算什?你生父被沐家人用烙铁烫在身上,每下都比这苦要痛万倍!
有时候段雪恨看到佛像,忍不住会想那些尽善尽美菩萨,不知为何落进无边地狱……这大概就是先父印象。
而母亲是怎样人,段雪恨却说不上来。若不是某些时候为作戏,母亲从未面对她笑过;段雪恨大概也是这样,记不得自己甚时候笑过。
段雪恨甚至觉得母亲连女儿也恨,她恨所有人。不过段雪恨身边唯亲近人,就是她母亲段杨氏;没有段杨氏,段雪恨也长不这大。
……二十年来,她学过很多东西,大多都是刺杀、下毒、开门、翻墙等本事。若是在阳光下和武夫们打斗厮杀,她并不定比别人强;她要是趁人不备、突然偷袭!
段雪恨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话:人活着,若只有痛苦仇恨与恐惧,那死或许便是种解脱罢。至少那些她不愿意面对苦和累,再也感受不到。仿佛身上巨大石头忽然被搬开,种轻松在向她召唤。
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里只有冷冷凶光,抽枝弩箭,用力拉开弩弦。
上次在梨园事再次浮现在眼前,原以为必然得手袭杀也失手。那次事件给她留下丝阴影,段雪恨此时心里更加没底,觉得刺杀这些带兵打仗武夫并不容易。
所以三天以来,段雪恨直很怀疑,这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沐晟、真能成功?
但是,错过这次,正如母亲所言、旦大理事发,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亲手手刃仇人!
段雪恨每个段时间,便侧目从门缝里看眼,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外面那条街情形。就在这时,队人马出现在沐府正门楼外,正缓缓向这边过来!
段雪恨身体马上紧张几分,眼睛停留在门缝内,仔细观察着街上情形。她希望看见沐晟正骑在马上、而不是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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