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会躺在这里,到底发生什,父母、妻儿他们在哪里……通通不得而知。
被剧烈头痛折磨着,也无暇思虑更多。这种疼痛不像平时疼痛有清晰位置来源,而是种又涨又晕、仿佛是团黑云死沉死沉地压在头上感觉。后来听护士说,那时头肿胀
续向奔逃方向追去。杨硕大夫赤手空拳,便跑去卫生间把夺下正在打扫工人手里拖把就又追出去。此时整个七楼已经空空荡荡,人群早已奔逃到各处。他看下手里拖把,根本没有杀伤力,就扭身进间诊室抄起把椅子。
在奔逃过程中,因为失血太多,身体发软,根本跑不过歹徒。这时又有个人冲过来,他姓赵,是名快递员。他看到满身是血,下意识地抄起过道上广告牌冲上来与歹徒对峙。后来也是通过警察笔录才得知他存在,他直同歹徒英勇对抗,还不时地劝歹徒冷静,直到跑得没踪迹,歹徒才坐下来说:“你报警吧。”很快,值班保安人员闻讯赶来控制住歹徒。这位赵姓兄弟也是救命恩人,没有他,也不会死里逃生。
被紧急推往急救室,开始手术,打过麻药,就进入昏迷状态。
事后才知道,当时院长知道消息后,第时间紧急联系相关医室同事,他们或从诊室或从病房赶来为救治,积水潭医院陈主任也接到院求助电话,从积水潭赶过来。
手术持续约七个小时,在这期间,几位医师同院领导商量手术方案,开始进行各处伤口缝合与处理。左臂与左手受伤最为严重,神经、肌腱、血管两处断裂,而陈主任正是手外伤专家,果断做出救治方案。
那时妻子也从新闻上看到消息,通知父母,两位老人坐地铁来到医院,可以想象他们心情是何其恐慌。相关领导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他们安抚父母,让他们暂时放心。
醒来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麻药药劲儿还未散去,整个人晕晕沉沉,不知道身在何方,只觉得脑袋像被套个坚硬铁壳,勒得头痛欲裂。
等再次清醒,才慢慢恢复意识。躺在ICU(重症监护病房),头上缠满纱布,身体被固定在床上。透过白色纱布缝隙,看到两条手臂被套上坚硬石膏,身体动不能动,头顶上方挂着输液吊瓶,药水不紧不慢地滴落。
这些,是在之前二十年中太过熟悉场景,而今天才有机会特别认真地观察——白色屋顶上有几个黑色斑点;明黄白炽灯照得整个房间通明空旷;输液管里滴液,先是慢慢凝聚,然后形成颗结实水滴,挣脱管口约束重重地滴下,悄无声息地流入身体。
无数次见过躺在ICU病人,知道他们痛苦,更懂得他们求生欲望。然而,当自己实实在在地躺在这里,才真正刻骨地体会他们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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