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沅声音甜美,得体而俏皮问:“岑崤,舞池开,你愿意跟跳支开场舞吗?”
黎容连眼睛都没抬,头发已经长到盖过他
宋沅沅娇嗔尖叫:“讨厌,把衣服弄湿!”
“雨中美人多漂亮!”
“生日快乐宋沅沅,看镜头!”
“哎哟,这注意形象,是想给谁看啊?”
“反正不是……哈哈哈哈别撞,什都没说!”
至少宋沅沅是那跟他说。
现在想想,大概是怕他不愿意去。
他那天没有穿得体礼服,没有修理整齐头发,他苍白疲惫,仿佛末路囚徒,在场包装精美,奢靡华贵生日宴上,狼狈像个笑话。
然后他被嘲笑,被羞辱,被观赏,被怜悯,人影绰绰,靡音嘈嘈。
他甚至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没有主动跟宋沅沅靠近,没有为自己和父母喊冤叫屈,没有乞求昔日熟识长辈伸出援手。
视线之内,形形色色皆是笑话。
只不过别人看他是笑话,他看别人,也是笑话。
黎容仰着脖颈,慢条斯理将杯中红酒饮而尽,喝完酒,他又随手捞起旁边座位上放着小蛋糕,旁若无人吃起来。
他在细细回想上世发生事。
他那时候身体还要更差,从医院清醒过来之后,精神却好像死。
……
时间分秒流逝,黎容觉得这场生日宴漫长而乏味,让人昏昏欲睡。
他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任谁在经历巨大悲痛和巨变后,都会认为恋爱是最不值提东西。
宋沅沅突然踩着高跟鞋,由远及近,步步向他方向走过来。
然后她穿过他,走到岑崤身边。
他只是安静坐在大厅沙发角落,垂着眼,麻木听着切欢声笑语,望着地板上层层叠叠菱形图案发呆。
宋沅沅也没有主动跟他亲近,作为成年礼主角,宋沅沅直被包围在浓郁祝福中。
她妆容精致,礼裙华贵,在频频吹捧声中羞红脸颊,她食指上,戴着枚闪闪发亮玫瑰金戒指。
空气中酝酿着香甜气息,芝士奶油混合着各类香水,强势侵占每个角落,也包括黎容所在不起眼沙发边缘。
香槟喷开瞬间,低浓度酒精像细雨样由上至下酣畅淋漓。
他在法院施舍别墅里浑浑噩噩近个月,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他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次很平常药品研发失败,会发酵演变成现在这样,他不明白父母为什没有公开解释,反而选择最极端以死明志。
这些事桩桩件件盘根错节,他甚至找不出根,bao露出来线头。
仅仅三周,他在家里把自己折磨不成样子,收到宋沅沅生日会邀请,是他那时候能感受到唯来自身边人召唤。
他其实精疲力尽,灵魂都游离在肉体之外,但他还是去。
那天是对宋沅沅很重要日子,每个女孩都该有个完美成年礼,有父母朋友,有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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