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隆有模有样地抱拳拜:“谢陛下。”
士人瞧番,回头对刚才那妇人道:“这才叫排场,皇帝亲临李家。”
……两辆四驾马车停在开国公府前,立刻被人围得密不透风,有朝廷大臣,禁卫武夫,也有大量宫人,京娘穿着身翻领袍服,警惕地看着周围。
梳着发髻戴幞头两个布衣宫女躬身上前,扶着穿着紫袍乌纱郭绍从马车上下来,复上顶黄盖遮掩椅子,四个强壮宦官走过来。
后面马车里,红着眼睛脸色苍白李贵妃披麻戴孝也被宫女搀扶下来。众人道:“陛下万寿无疆。”“陛下病体刚好,应多调养才对。”
郭绍是中毒,瞒也瞒不住,因为大群御医和大臣都知道,但公开说是有恙。
晚霞笼罩着东京城,夜色将近。开国公府附近却挤满人,不断有各色人等赶来,更有远近市井百姓凑到周围看热闹听传闻。
闹哄哄中,人群里个半老妇人念叨道:“这李家遭报应哩!”
附近个年轻长袍士人听罢顿时诧异,微微侧目。
那妇人又唾口:“李家人以前娇贵风光,出个门那排场,啧啧!现在家里顶梁柱倒,看他们还咋得意。定是干什伤天害理事,总算倒霉啦。”
士人听到这里长叹声,随即又苦笑摇摇头,挤到妇人旁边,把双臂抱在胸前随口道:“看不见得,估计您以后打这儿过还得弯着腰仰视李家排场。”
他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略显无神眼睛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缓缓抬起手随意地做个手势,什也没说。
轿子刚走上高大朱门台阶,大门敞开,众身穿白衣李家人跪在门内伏拜。李贵妃踉跄地奔上去,便跪在地上,与个妇人抱头痛哭。
郭绍眼珠子顿时动,他从众人身上扫过,指着个大约十五六岁后生道:“小子,到朕跟前来。”
后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郭绍椅子跟前,抹把眼泪抬头看着郭绍。
这后生郭绍见过,就是李处耘长子李继隆,身材还不高但很敦实,脸上皮肤黝黑。郭绍也没什精神和他废话,开口便道:“令尊乃大许朝廷英雄人物,为开创帝国根基立下过汗马功劳,小子勿丢你爹脸,丧事过,就跟着禁军里叔伯们出去历练历练。”
妇人道:“不是说李家得罪皇帝才死人吗?”
士人听到这里愕然,转而又无奈道:“皇帝要杀人何必如此?您呢,不识字没见识没关系,不过吕某奉劝您句,想看人笑场戳人脊梁还得看身份,不然徒遭祸事又何苦来哉?”
妇人生气道:“俺们等着瞧!听说李家从穷乡僻壤迁来,以前不过是个破落户,有什不得。”
就在这时,忽听马蹄声响起,见大队骑兵大摇大摆地过来,铁甲闪着金属光泽,片头盔上红缨飘荡,仿佛天边流云。
“闲杂人等,应回避!”个年轻武将举起剑鞘,面露威怒,中气十足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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