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离邠州确实很远,折公没有重视是合情合理。”郭绍点点头。
折德扆道:“臣着实疏忽,又听说杨业要去东京禀报,便觉得李筠事会公诸于世。”
瞬间,仿佛十年。安静院子里,如同个闲适风平浪静午后,但此时邠州无数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郭绍抬起头来,说道:“年初李筠造反,他派人找过杨将军。”
他顿顿,缓缓说道:“这事儿很简单,李筠联络杨业,不惜让亲儿子去冒险,可见对拉拢杨将军期望很大。”
杨业欲言又止,没有轻易吭声。
郭绍继续道:“杨将军此事做得好,不仅亲自到东京来禀报;而且禀报时候,朝廷还不知道李筠会那时造反。杨将军忠心,显而易见。”
郭绍上次到关中,大概已经五年,当时秦凤之战前夕,路过关中去查探地形。那时静难军节帅还是折德扆父亲,郭绍对折德扆没太多印象。
对现在侍立在旁折德良倒是有印象,不过现在郭绍已经懒得理他,也不想报复,就让他站着……当年这厮因为倾慕李圆儿,干些很下作事,这下好,既得罪当今皇帝,还得罪大周最高级别武将李处耘。
郭绍从余光里见他战战兢兢样子,心道:当个人为个女子似乎要不顾切时候,只因为如此作为威胁太小,觉得人家好欺负罢。现在折德良要为李圆儿不顾切来试试?
“啪!”郭绍落子,道,“折公,朕此番西巡专门在邠州逗留,你可知为何?”
……折德扆脸色顿时变,欠欠身道:“臣愚钝。”
杨业终于拜道:“陛下待臣厚恩,臣岂敢忘恩?”
“不过……”郭绍话锋转,“既然李筠如此看重杨将军,折公是杨将军岳丈,怎能不顺带争取下?李筠有联络过折公?”
折德扆听到这里如坐针毡,脑子“嗡”地声,作势要站起来:“臣有罪!臣时疏忽……”
郭绍伸出手,在空中往下轻轻做个按动作,“坐,坐下说话。咱们就是谈谈,很多事说开就好,折公以为如何?”
“是,是。”折德扆眉间露出三条竖纹,心都堵到嗓子眼,“臣当时着实收到过李筠书信,可是他在河北,臣在西北,相距数千里,只当是无稽之谈,便没有理会……”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却见郭绍看着棋盘作沉思状,仿佛注意力投入到棋盘上。
西北好几个藩镇,皇帝偏偏针对静难军,折德扆心里想很多,则可能是以前私怨,二则皇帝不信任自己?
而且皇帝现在竟然当面说出来,是要翻脸!
窗外风吹到折德扆脸上,他几乎打个寒颤,夏末风原来这凉。在这深宅之中,折德扆有种与世隔绝之感,他在自己地盘上,却时间仿佛被抽掉所有权力势力……有种在梦中感觉。
此时折德扆很恐慌,或许之前判断被削夺兵权、内迁东京期待,不定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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