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道：“大哥，还是俺去，你种地是把好手。”
张大道：“老三还年轻，说不定还能讨着媳妇哩。俺要是死
，官府给
钱拿着娶媳妇，给俺
床草席裹着埋便是。”
就在这时，两个弟弟忽然大哭起来。
“哭个屁！”张大骂道，“老二老四不也是这样埋，死都死俅，还费钱作甚？”
张大和爹娘说声，便出门去俞家，老三不由分说就跟过来。
老大有气无力地说道：“死还有不少烧埋钱……”
家子人句，然后又不吭声。
张大身破烂衣裳，头发用根麻绳拴在头顶，他很瘦，却因骨骼长得粗壮，看起来个子竟然很大，比较魁梧。
他喝完海碗菜汤，碗里留下薄薄层饭粒，便站起来，走到蹲在门槛上捧着碗声不吭老五，老五才十二岁。张大把碗里饭粒倒进老五碗里。
老五吞口口水，忙道：“大哥你吃，你吃。”
俞良回到家，把投军事儿说，结果老娘和妻子哭哭啼啼，他差点没被爹打顿。后来好说歹说，说是去做官、只是武官，这才稍稍得到谅解。
接着他开始卖力鼓动乡人投军，不厌其烦地说成为乡军士卒好处。因为不找些人去，就做不十将……他个生徒，要是做小卒，在家里交不差。
情况还算不错。开封府分司不好招人，是因为乡人都不知道那回事！乡里人不识字，也很少进城，偏偏那县里官吏也没好好执行朝廷政令。
……张庄那村子里，老张家本来五个儿子，而今还剩三个，大已经三十出头，都是光棍！
家五口正在院子里边吃晚饭，边商量着俞家说事儿。
及至俞良家，进得瓦房堂屋，还有两个汉子在那里和俞良说话。张大和老三声不吭，在门口靠墙站着，俩兄弟个动作，双手拢在破烂袖子里，锁着脖子站在那儿。
俞良把目光投过来，随口问道：“你俩干啥？”
张大道：“就干那活，俞书生在庄上说。”
俞良道：“投军？”
张大转身进屋放碗。
过会儿，老三也把剩下饭粒倒进幺弟碗里，笑道：“半大小子，正当能吃时候。五弟长好点，以后讨个媳妇，俺老张家传香火哩。”
老五抹把眼睛，说道：“俺要是能讨着媳妇，让她也侍候大哥和三哥。”
老妇人听，唾口，骂道：“蠢话！”
张大从屋里走出来，哼哼道：“俺去找俞书生，俺去从伍。”
虽是个院子，却只有堵破烂土墙，连门都没有。天色已经黯淡，几个人都端着粗碗在院子里，还有点光，而屋里黑乎乎片，灯油是没有。
老二和老四已经死，修黄河死，如今除张老汉还有三条汉子。
张老汉喝口菜叶汤，说道：“免徭役哩……”
花白头发乱蓬蓬老妇忙道：“要上阵卖命，刀枪不长眼。”
老三道：“总比每年修黄河强，不用带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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