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铺着砖石大路边“沙沙……”阵细响,符金盏微微侧目,便见片细碎白色李花飘落下来,又两片粘在娇帘上,树上花瓣残缺,白花已经没剩多少。
草木枯荣,如同天道,无论谁都无法改变。
符金盏并非个爱伤春悲秋女子,但她此时却有些许伤
“娘娘……”曹泰忍不住道,“奴婢请旨,要不先告诉官家您意思?”
符金盏道:“不必。回滋德殿,你找人把这里收拾下。”
曹泰只好拜道:“谨遵懿旨。”
待与皇帝同规格銮驾准备妥当,符金盏离开西殿。她端庄在宽敞大轿子上,向北进入宣佑门时,不禁微微侧头,看眼那高高台基之上巍峨大殿。
不分男女,虽然不是谁都贪恋权势,但只要有心肺人,都需要安稳;显然命运掌控在自己或者完全信任人手里,才是最安生。
西殿这些房屋,刚修缮整理好,符金盏不久前才在这里执政。
殿宇宫室是久,但里面陈设还很新。空气中泛着股新漆气味,还有木头散发淡淡香味,要过阵子,新装横气息才会消散。
但是等不到褪去新鲜,符金盏就在考虑离开。
微风吹得崭新帷幔轻轻摇曳,符金盏身影在其中徘徊。侍立女官们偶尔能从帷幔间看清她明眸皓齿脸。
“世上有各种各样人。”符金盏在帷幔里看着曹泰开口说话,她音色很婉转好听,但是口气却有股子庄重威严。
礼教要女子三从四德,从夫从子,不能自己做主,世上几乎无人去挑衅常纲……但是这只是台面上,实则不符合人心。
宣扬此礼,可能不懂将心比心,当自己下场完全被别人掌握,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等待宣判感觉,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己命运靠别人心思好恶,就算礼法说万遍,又如何能叫人安生?
符金盏敢肯定,这偌大皇宫里上万妇人,没个不想拥有权势、能自己掌控命运。
符金盏生颠沛,之前就嫁过两次,更能体会此中滋味。别说在李家被攻陷时看郭威脸色经历、在东京做皇后要看先帝宠信;就是当初在家里,长辈要她戴罪出家,自己命运不也是别人说算?
但是,现在符金盏主动放弃更大权势和掌控范围。
曹泰腰弯得更低,副恭听姿势。
符金盏声音又道:“名门贵族、豪强、拥兵军头、高官,但庸人再多也无用!天下,只能由唯真命天子来统治!”
众人听罢敬畏,句话也不敢说。
符金盏眼前仿佛浮现出郭绍那充满期望野心明亮目光,耳边响起他声音,登基只是走上个台阶,天下还很大,大周只是其中国,四海未服甚至威胁中原;但是有天,大周朝将站在巅峰,威服四方,成就帝国基业。
她不再徘徊,当下便道:“晓知政事堂及西殿诸当值官吏,自明日起,西殿废止,奏章不再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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