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金盏美目仿佛亮几分,柔声道:“也许你做天子对些人来说是不幸,但至少对天下人是幸运。”
郭绍道:“对,这人其实最关心是人。开始只关心家眷、兄弟、朋友,但现在……也许有些人活着样子,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他们或许很贫困、很艰难、很屈辱,他们受迫害和伤害、忍受着非人苦难,却因为这样那样原因,只能含冤忍耐。想到这些就有点于心不忍,得尽力改变,帮助他们。”
金盏轻咬下朱唇:“你当然能做到,你是大丈夫,是天子……”
郭绍又道:“除此之外,在那位置上自膨胀,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为所欲为。
人,与符金盏在饭厅里言谈。
这里很华贵气派。郭绍觉得这宫廷生活起居不是很舒心,但也不否认皇室陈设和用度真很精致奢华。只要留意,哪怕是很小东西都是精雕细琢十分考究。而就是这些无数精细奢华细节组成浩大宫廷,这里价值确实不可细算。
宫人们陆续退下,这里就剩下郭绍和金盏。俩人默默相对,他竟然时间没话说,只是唏嘘气……或许是有点感叹吧!
记忆里那个少年郎在河北第次见符金盏算起,十年;就算郭绍本人,在东京龙津桥第次见到符金盏开始,到现在也是五六年!当年他只能在远处仰视人,现在就平起平坐地坐在对面,距离已经缩短到最小。
郭绍开口道:“起初确实没想过要走到这步……”他微微叹口气,“当年罢,想得其实挺简单,这个世上,还是有些很关心人,作为个强壮男人,得尽到些责任,想让那些关心爱护人过上好日子,想弥补些因为自己无力而感到遗憾,也想让自己过得好点。不过步步走下来,就停不住。”
金盏十分安静地倾听着他叙述。就算抛开那些纠缠恩情和感情,郭绍确实打心眼里爱这个女子,她仿佛是世上独无二。她很有智慧、也很有耐心,会听自己倾述;她也很有气质和魅力,无论从姿态、语气还是言行,都那美好。总之郭绍觉得和她交流十分享受。
她朱唇亲启,轻声问道:“懂你以前想法。那现在?现在你做皇帝有何想法?”
郭绍沉吟道:“责任……欲望和梦想。”
“哦?”符金盏只吐出个字,却是带着婉转音调变化。
郭绍便道:“当第次坐到那位置上时,确实感到君临天下豪气,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手握江山……但是随之而来,却是有种莫名责任感。因为这个国家运转可以操控,那国家命运如何,就得有责任;就好比是家之主,老婆……那个妻子和孩子都比弱小,家子过得好不好、前途如何,总觉得应该承担起来、对家庭作出些贡献,那样也会有成就感和自认同感,也愿意那样做,因为觉得应该那做,那样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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