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出神。不说话,偷瞄她侧脸。她脸上神情迷离。睫毛很浓,低垂时像层阴影,使她看起来常有点媚态,但她平时为人是很淡漠。当时过分地年轻,倾向于把她淡漠理解为种古典气质,种恬静和疏冷(后来知道在大多数情形下,那淡漠就只是淡漠)。那天她却意外地显露敏感面,和想象中形象不太吻合。但这点不吻合又增添她神秘感,在段时间里,很令倾心。
她说,有种很奇怪感觉。好像来过这里,见过这树池,但又不全是这样。她不太会形容,断断续续地说,觉得人特别宁静,暖和,像是有点感动,又非常“心啾”——“心啾”是们本地话,形容那种无端愁绪,类似于思乡怀人、怅然若失之类。日常琐碎烦恼,则由另外词负责。也可以写作心纠或心揪,但力度太大,同意译成啾,像有只鸟在心里啾啾地叫,低声又执拗。也说不清为什,真好奇怪,她说。注意到她声调变,眼角也有点湿,就站起来,说,要不你在这等会,去趟洗手间,过会再回来。她低头,点点,就从原路出去。
在柏树下小径走会,想起苏轼有回去座从未去过寺庙,他说切好像似曾相识,并说出还没踏上石阶共有几级。不过当时他心中是何感受,是否想哭,没有记载。想每个人都有些难以言说神秘体验,那就不必言说,存放在语言之外空间就好,也无需被理解。株柏树,姿态飘逸,枝叶远看如蓬青烟;另株像扭曲、凝固火舌。木芙蓉开得好,嫣然娴静,停下来看会。走到假山边,老太太已经不见,在太空漫步机上走会。说是去洗手间,洗手间在园子另头,来回要半天,也不能太快回去。耽园里静得就像个古寺,连钟磬声也没有。空气凉凉,风吹着枯枝,枯枝映在天上如同裂纹,天色暗下来。差不多该回去。不知为什,这时忽然想到自己年纪。暗自回味下那个数字,用眼睛把它笔划描在云天上。二十三。又在边上写自己名字。还没写完,就下起雨来,慢而笃定,滴是滴。很快就下大。
回到那景墙边时,李茵正好走出来。见她眼睛红红,也不好问,就装作没瞧见,和她到廊下躲雨。雨时停不,们不说话,沿着长廊慢慢走到尽头,有家小卖部,个老人倚门而坐,门里黑得像个山洞。买两盒菊花茶,擦擦上面灰,两个人静静地喝着,看着雨中耽园。雨落在石板上有极动人清响。那天们很晚才回去。
过几天,她竟然主动约,说想再去耽园走走。有点受宠若惊。们径直到匿园里,又坐在那树池边。番秋雨后,枝头红叶湿漉漉,稀疏不少。她试图解释上次失态,说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那今天呢?问。还是有那种感觉,她说。闲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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