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盘山上下,要就穿山过隧。常常是连续几个隧道,刚从段漫长黑暗中出来,豁然开朗,豁然没多久,又进入下段黑暗。在隧道中行车,想到自己身处山体内部,既有点激动,又觉得安宁。回鸾岭隧道很长,出隧道,到进入铁葫芦山隧道之前,有约二十秒时间,可以望见上面云天和四下山野。大寒假,从宁德回屏南路上,这二十秒中,第次望见竹峰。竹峰和公路间隔着道水,山峰下半截隐在前面座山之后。这时望见竹峰峰顶上,茂林之中,露出角黑色飞檐。当时十分好奇,那样绝顶山巅上,怎会有人家呢?是为防范土匪侵扰,或者躲避征税?们本地民居,屋檐又没有那样美丽弧线。是道观,或是庙?就在这儿留个心。第二年暑假回来,路过那里,望峰顶,却不见那个檐角。也许是久无人居,坍塌?也许之前所见,只是幻觉。这来更增添神秘感。到那年冬天,又回来,车还在隧道里,就准备好,到,望,那檐角竟又完好地重现在峰顶。想,才明白过来:夏天林木繁茂,屋檐为山巅浓绿所遮蔽,冬天草叶凋零,这才显露出来。这些年来,对于,它就像个小小神龛,安放在峰顶云烟草树间。在想象中,无论世界如何摇荡,它都安然不动,是那样处存在。
直到大学毕业那个夏天,才下定决心,要上去看看。就要去遥远城市工作,无论如何,要上去看看。个念头搁久,往上添加种种想象,那就非实现不可,即便明知幻想有破灭可能。寻个机会,搭乡间大巴,在回鸾岭附近站点下车,烈日下徒步走大半天,近傍晚时才到那山峰脚下,仰脖望,分明是绝壁。绕到山峰后面时,恰有道狭长紫霞,蜿蜒着指向西侧天空。原来山峰背面,远离公路侧,有个小村庄。村子上空炊烟还没散尽,几声狗吠,霞光渐暗。进村逛逛,似乎只见到老人和小孩。几个孩子在场上疯跑,发出尖锐叫声。老人喝骂着唤他们回家。从村中望峰上,天际余光里,几座殿堂檐角隐约可见,俨然是座寺庙嘛。从山峰这面,有路上去。问个老头,那座山叫竹峰,寺是竹峰寺。夏天天黑得晚,冒险趁着最后亮,气上山。山路还算好走,多是土路,难走地方垫石块。走到半山腰,树丛中蹿出只小兽,月光下远远地站住,向望眼,又急急地回身蹿入林中。看模样,是麂。到寺门口,敲敲那扇木门板。门上红漆剥落殆尽,只剩零星几块,像地图上岛屿。过好久,本培声音懒懒地响起:“谁呀?”还没答,门就开。
那是第次见到本培。那时慧航师父还没来,寺中只有他师父慧灯老和尚和他两人。他还没出家,是个住庙居士。这人有点怪,医学院毕业,不知为什,跑来这寺庙住下,日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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