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些年，她和妈妈谨慎活命，从
个可怕
住所迁移到下个可怕住所，在人工洞穴般房子里严闭窗门，外出时提防被人盯上，回到房子里担心被闯入者侵犯和杀死，怕有人在楼下烧起堆火、黑市换到
有毒食品，也怕下大雨和北方来寒流。妈妈始终竭力守护她在末日预报前后搜集来财产，她不愿意相信人和恐龙竟然差不多，陨石掉下来就会死，还想它们有天带她重返文明世界。这些零食她既不给女儿吃，也不转手卖，常常拿出来擦灰。昨天下午，女孩出门几个小时后回家，她想地上那两截是什
东西，看来怪熟悉。原来是双赤裸干枯脚从房子里间伸出来，妈妈躺在地上，死去。说妈妈是刚才死去，会有点奇怪，因为皮肤和肌肉已经收干，似乎是从沙漠里取出死去很久身体。她想，妈妈应该在死去前就死去，甚至是边活着边死去，碎成粉末状希望点点腌制她。女孩在别房间睡夜，醒来后尽情地吃着零食，随后就把剩下装在购物袋里，走到街上。
“现在这些是
那不负责任妈妈留下遗产。”说着女孩又吃起遗产来，“唉真难吃，倒霉死。”
“别哭
，他勉强自己咽下去。“还不错。”他说，停手不再吃。
“呸，难吃得要命。”女孩也不吃。
“你那袋子里还有什？”司机好奇地打探。
“很多。”女孩说。
还有车打芝士爆米花、蟹子仙贝、轻盐小饼干、豆乳夹心酥、黄油味马铃薯脆圈、超级辣小沙丁鱼干、脱水水果条、桃子味酒芯糖、梅子润喉糖、乳酸菌汽水糖、可乐薄荷小钢珠糖。她样样报出来，全是几十年前热销过零食。
经济崩溃后，货币断崖式贬值，昨日巨款到明天就变成零钞，后天化为废纸，人们重启以物易物原始交易方式。古董零食尽管霉变、碎裂和融化，但在残破世界中，是少有能够提供愉悦感东西，价值相对坚挺。在某些黑市里，蟹子仙贝可以换来手电筒和备用电池，梅子润喉糖换得到紧俏阿司匹林和肥皂，乳酸菌汽水糖与把战斗匕首等值。
司机听着零食名称，中途捧场地说着“喔”和“哇”，说好几次。
“妈妈……”不料女孩冷笑声，接着抱怨起来，“她喜欢收藏这些，看成宝贝，费很大力气保住这些。”
“嘿。”司机又说。以前，“综艺帝国”爱播某种语言类表演节目，形式是由两人对话，其中人话多，另人话少，经常只发出个单音节词做呼应，支持对方把有意思事情说下去，司机好像正在扮演后种角色过过综艺瘾。后来他又说，“哦？”不过真实情况也可能是，他感到对于她所说内容不能插手，能插入仅是这些嘿喔哇，因为他们毕竟过于仓促地相逢而后就要死。
女孩在司机回应中说，“们常挨饿，还受冻，什都缺，从没有用它们换来天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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