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末日兜风（3 / 5）

“妈妈家里。”女孩说，“吃？”

男乘客默默咀嚼。龙虾片完全不脆，在调料味中尝到股霉味。它比薯片糟糕得多

着，走既是形式，也是内容，只是单纯“走走”，走到哪里天地崩塌便算数，突然间问他具体去哪里，他就愣住。

于是司机改口问，“兜兜？”

男乘客回过神来说，“好，兜兜。”他不追问，为什这时路上有辆计程车，什人在世界末日还开计程车，并自顾自打开计价器，好像他会给钱样，这时收到钱有什用呢。他从两个座椅之间看着计价器上红色数字，它们以从前社会正常运行时标准跳动着。他不问，因为就像他自己离开隐秘住处，冒着被袭击风险，到外面走走那样，他知道这时别人行为也是随机发生，发生后是不可解释。

就这样开车兜起风来。

他们最先看到是个在大街正中烧起两只很大汽油桶人，他围绕桶子转圈，抽搐肢体做狂欢状，不时往烈火中扔进形状不规则块状物。他们尽快离开，烧桶人不在意他们，但是蛋白质燃烧所发出令人作呕焦臭味追击他们直到马路尽头。不久后，个黑人出现，他从与路垂直小巷子里疾冲出来，往车窗玻璃上猛拍掌，接着跟在车旁狂奔。难道他也想上车兜风？司机踩下油门逃离。他们逃出半公里才醒悟，又黑又红并非那人肤色，是半凝固血涂满全身，男乘客并且回想起来，有些东西从他腹部里面挂到外面，当时随着他奔跑直晃动。个污秽红色手印留在车窗玻璃上，此后直留在上面陪伴他们。车又开好阵，这回久久没有碰到人，几只野狗跑过去，些混凝土碎块改变路面宽度，堵墙把马路截成断头路，掉头，转若干次弯，他们在这时看到那女孩。

女孩身材高挑，单肩背只购物袋，站在街边招手。开到近处，看出她十分年轻，生于末日预报之后，就是说，出生就知道运气最好话也仅能活到今天。离得非常近，她剪参差不齐短发，苍白皮肤上画着浓重黑眼影，眨眼时两团漆黑使她显得尤其伤感。至少她神志清醒，没有失常。司机犹豫着将车停下。男乘客移到座位另边，女孩钻进来，靠着血手印坐好。

在世界末日下午，他们三人遇见。既然两位乘客没有明确目地，司机把车开去“综艺帝国”前停停。在司机抽烟看节目时，两位乘客吃着过期多年袋装薯片。在此之后，三人重新出发，继续在城中打转。

女孩把空薯片袋子从腿上毫不讲究地扫落。原先背着购物袋自上车后搁在她脚边，她又拿出包过期零食，拆开。

“甜米酒味烤龙……”男乘客读包装上产品名，女孩特意为他翻动下袋子，使他可以继续读道，“……龙虾片。”

“古董零食在黑市行情很好，这在哪里搞到？”司机听见后快速地回头看，又继续开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