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点点陷入昏迷,即将彻底进入黑暗时,耳边传来敲门声,开始是轻轻有规律,后来变成大声拍门,有人在叫着他名字,硬生生把他从黑暗中拽醒来。
空气中异味已经很浓,从呼吸道侵入大脑。
他跌跌撞撞下床,用尽最后丝力气打开门,模糊视线内撞见张焦急关切脸。
然后下秒,他昏过去。
从在病房中醒来,得知这个家只剩下他个人开始,死亡念头就直扎根在他脑海。
他直无法回想起那段日子,记忆里浑浑噩噩,从自己醒来,被告知家人死讯,麻木出院,进入新学校。个人开始上下学,回家,然后面临大片大片无法入睡黑暗,死般寂静屋子。
那天并非临时起意,是孟司意几经挑选合适日子。邻居出门上班去,舅舅出差,学校也早已请好假。
他闭紧门窗,拉上窗帘,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罐。
那时他已经有点发烧,是前几天不小心受凉,好像那段时间突然降温,他拧煤气开关手有点无力,稍稍用点劲,才把开关彻底打开。
孟司意没有说话,眼神却早已颓然认输,他垂头丧气样子莫名可爱,祝时雨忍不住逗他。
“孟司意,你这个小偷。”
“你才是小偷。”孟司意目光落在她手中笔记本上,生气化为无奈,低垂眉眼指责道。
“偷走这多年。”
傍晚阳光熏然可爱,在地板上投下大片金黄。祝时雨指着日期上面那个11.20,问他:“这里是不是你从医院回来后那周。”
看遍。”
“不行。”孟司意想也不想地拒绝,伸手去抓她手里日记。
“这是笔记本。”
祝时雨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挪开,慢条斯理挑眉:“这是笔记本。”
话音落,孟司意身体僵,抬目看她。
静谧房子,无人知晓。
他回到卧室躺在大床上,闭上眼。
脑中最后念头是,他应该很对不起他妈妈,见到面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骂他。
可是他太想他们。他迫切到、想要立刻去见见他们。
孟司意感觉自己好像哭,眼角湿湿,昏昏沉沉间,解脱感尤为剧烈。
“周三。”孟司意低声承认。
“所以,”祝时雨顿下,还是问出口:“去你家那天,发生什?”
孟司意神情顿住。
夕阳浓稠,白天和黑夜交界。
那天,对他来说,是生与死擦肩而过天。
“想起来。”祝时雨望着他,认真征询道,“这是去医院那天,落在你家里那本吧。”
“这个角落里,有名字。”她指向日记第页,那个右下角,小小地方,有个和满页祝字截然不同娟秀字体,写着祝时雨三个字。
因为太小,字迹已经褪色,在大片涂写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祝时雨第次并没有看到,直至今天,第二次倒回来再看时,才发现这个角落隐藏暗号。
那是她自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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