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城前原野上,还残留着之前大战时留下残破铠甲兵器,谢燕鸿策马扬鞭,独自人驰出,城门在他身后再次合上。
狄人先锋军已至,见魏州城全无迎战之意,城头无人,也毫无城防布置,仿佛拱手相迎。正犹疑间,却见人着靛青衣袍,单骑策出,纵使万箭直指,也毫无畏惧。只见他策马至先锋军前,弓弦全部绷紧,发出令人牙酸声音。
他用胡语大喊:“斛律恒珈何在!”
单骑策出,开口就直呼敌方主将姓名,莫不是要举城投降?
谢燕鸿沉着,他所骑小乌也颇有大将之风,面对千军万马,连响鼻也不打下。只见谢燕鸿又将这句话大喊三声,不消片刻,狄军分开两边,人策马而出,与谢燕鸿打个照面,正是斛律恒珈。
天女散花似,手中数十个制钱便从高处扔下,众人皆仰头去看,此时适逢正午,日光大盛,制钱自空中落下,反射着灼灼日光,众人不由得眯起眼睛,等待着制钱落地——
数百里外,大军望着近在咫尺大同城。本是国朝领土,如今沦入敌手,城头改换旗帜,任谁看都觉得心生愤慨。
他们兵分两路,秦寒州领左军,颜澄领右军,时机到,右军就要首先发起冲锋。颜澄脸上戴着面具,表情难辨,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执兵器,显得他深不可测。
经魏州役,兵卒们见识过狄军骑兵勇猛,此时不是守城,而是要进攻,任是主将再怎勇猛,他们心头也不免打鼓。
颜澄记得陆少微与谢燕鸿吩咐,此时,从怀中摸出数十枚制钱来,说道:“这里有数十个制钱,能卜算。若能制敌,天命所归,便请神灵使钱面全部朝上——”
斛律恒珈再也不似从前少年模样,杀气腾腾,眼神阴鸷,反复打量谢燕鸿,揣测他意图。
“许久不见。”斛律恒珈说道。
谢燕鸿却不同他寒暄,开口便道:“你怎还不撤军?”
作者有话说:
扔钱这个故事来自于宋朝名将狄青,他脸上也有刺字,很酷。
说罢,当着兵卒们面,他扬手挥,数十枚制钱反射着耀目日光,丁零当啷落在地上,众人看去,无不动容,散落各处数十枚制钱,竟然全部都是钱面朝上,整齐划,无例外。
颜澄喊道:“天命所归,此战必胜!”
众人精神大振,目光灼灼,手执兵器,望向亟待他们收复失地。
“来人!取铁钉来,将这些彰显天命制钱钉在地上,盖上青布!待蛮子败退,再祭祀取回!”谢燕鸿喊道。
说罢,他便也不再看,旋身下城楼,骑上马,城门在他面前缓缓旋开。众人心悦诚服,皆无异议,静静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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