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闷声道：“你不必如此。”
对长宁
身份，谢燕鸿自有猜测。他非纯粹汉人，大梁朝姓宋坐拥江山，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大可到关外去，放牧也好跑马也好，什
都不做也好。自由自在，就像乌兰放归天空那只海东青。
长宁不好杀戮，有悲悯之心，他爱天地之间山水野花，也爱飞鸟走兽。早在许久之前
颜澄又问：“
是罪臣，即便立下威望如山，又能如何？”
“你此时是罪臣，
辈子都是罪臣吗？换个皇帝，你就不是罪臣
。”陆少微说道，“再说，臣子有功，倒逼皇帝例子，过往还少吗？”
颜澄与谢燕鸿敢想不敢说事儿，陆少微大大咧咧就说，不以为忌，仿佛那是天经地义事情。
“你”颜澄问道，“你到底想要走到哪步呢？”
陆少微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仔细端详他神色，然而切都盖在面具之下，让她看不清楚。她也便不再揣摩，想到什便说什。
下，时快时慢，没有章法，仿佛昭示着他此时乱如麻心绪。
“再想想”颜澄说道。
说罢，颜澄便出去。他走在路上，入目皆是缟素，入耳皆是哀哭，愁云笼罩在整座魏州城之上，正在翻涌着发酵，逐渐酿成股军民心、往无前战意。他不免也随之感到心情激荡，但当他想到战场上尸山血海，又不由得打起寒颤。
不知不觉，他随着人流走到下葬之处，仪式已到末尾。
他所到之处，路人皆侧目，有不少人认得他，援军中打先锋，戴着面具，身手不错，勇猛当先。大家都在猜，到底他为什戴面具，有人说他丑陋不堪，要以面具遮丑，又有人说他过于俊美，恐战场上唬不住敌人，遂戴上面具，威吓敌军，猜什都有，五花八门。
“走到哪步？走到所能到最远之处。”她说道。
“你有什想法？”这个问题，谢燕鸿也拿去问长宁。
长宁想也不想，反问道：“你想去哪儿？”
已经熬红眼谢燕鸿鼻头酸，热泪从眼眶中涌出。长宁见他哭，吃惊，忙伸手去擦他眼泪。长宁手指有长年练武厚茧，刮得谢燕鸿脸阵痒。谢燕鸿大为窘迫，轻轻拨开他伸来手，捂着脸蹲下去，将脸埋在膝头，怎样也不肯抬起来。
“干什？”长宁问，“说得不对？”
天上下着小雨，落在陆少微白玉般脸上，仿佛她在落泪。颜澄心头颤，但转瞬间又清醒过来。陆少微不悲伤，她甚至兴奋。她眼睛里闪着光，就像黑夜里灯，又像夜幕上星，那是因为野心和机遇烧起来火。
仪式结束，陆少微见到人群中颜澄。
她走过去，说道：“你伤没有痊愈，不要淋雨。”
颜澄问她：“你说接下来该去哪儿，是守在魏州，还是随军往大同。”
陆少微精神振，正色道：“若按说，此时你很该随军往大同。此战必胜，立军中威望，时机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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