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分外焦灼,是为时局,二是为自己,但也无可奈何。
恒珈在府内宴请胡商,宴会厅堂外也是守卫森严,谢燕鸿惊鸿瞥后,整个晚上都在琢磨着怎去探究竟。他再告诉自己不可能是长宁,但又不想放弃任何丝希望,那个身影实在是太像,日日出现在他梦里,他不可能认错。
但直到宴席散去,谢燕鸿都
恒珈说:“还以为你会死。”
谢燕鸿嗤笑出声:“让你失望。”
恒珈只笑笑便扬长而去。
没有请大夫来,也没有药,谢燕鸿自己在床上躺着缓过劲儿来,便好言好语请通判府里战战兢兢女婢替自己去厨房熬点儿清粥,这样对付着几天,总算是好过来。但身子还是虚,稍行动便浑身大汗,谢燕鸿只好日日折树枝代剑,舞剑强身。
见他好,恒珈又言惊人:“你是交第个朋友。”
非族类,其心必异。
谢燕鸿熟读史书,外族入侵,定要以最凌厉手段,镇压所有反对声音,让被侵略种族,从身到心雌伏其下。他很怕见到朔州血流成河,但更让他感到胆寒是,狄人攻下朔州根本没费什劲。
这些边境小城,游离于大梁朝严格管控之外已经太久。朔州守军溃不成军,通判头颅悬挂示众之后,朔州基本就没有反抗力量。
谢燕鸿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恒珈被任命为狄军中右大都尉,留守朔州。幸而,他治军甚严,朔州城中并未出现欺压妇女情况,谢燕鸿猜想,这与他身世有关。但除此之外,朔州城终究是狄人地盘,狄商欺行霸市,狄兵抢占民房之类事情,屡见不鲜。
谢燕鸿时语塞,又是气又是无奈,差点儿树枝戳他脸上。谢燕鸿想又想,反手将树枝狠狠地戳在土里,小声说道:“如果有机会,定会取你姓名。”
恒珈点点头,说道:“你瞧,你都要杀,还不杀你,那不就是朋友?”
此人脑子有病。
谢燕鸿懒得和他说。
在朔州,谢燕鸿成聋子瞎子,外头什事他都不知道。恒珈很有套,朔州看似宽松,商人往来热闹,但其实守卫森严,通判府尤其是,外紧内松。在府内,谢燕鸿可以任意走动,但想要出去,是万万不可能。
但这些,谢燕鸿开始并不知道。到朔州之后,他就大病场。
走沙漠,坐囚车,这路积压恐惧和苦难,下子倒卷着向他袭来,病来如山倒。他发起高热,说起胡话,在噩梦中喊爹娘,还喊长宁名字。偶尔好些时候,能做些好梦,梦见春天来,他与颜澄道,打马到郊外青城斋宫,踏青游玩。
也不知自己病几天,醒来时候,浑身都被汗湿透,手脚软得像煮过面条。
他睁眼,就见到恒珈坐在他床头,颜色浑浊灰绿色眸子紧紧盯着他,好像在探究什有趣玩意儿。
“你看什”谢燕鸿有气无力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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