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问他:“你族人私下叫你称呼是什意思?”
恒珈问:“什称呼?”
谢燕鸿努力地想想,艰难地将发音学给他听:“好像是撑黎?还是撑雷?学不会”
没等谢燕鸿说完,恒珈脸霎时变,乌云密布,冷冷地问道:“是谁在背后这样叫?”
谢燕鸿找找,指给他看。
谢燕鸿方落到狄人手上时,已经做好最坏打算。
当其时,斛律恒珈与斛律真上头还有位异母长兄,骁勇善战,就是由他来接管逼问谢燕鸿。谢燕鸿是随军坐在囚车里,脑海里闪过无数古往今来各种严苛刑罚,心里有些害怕,但也没那怕。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多少边关兵力布防,说也说不出什要紧。再个,从库结沙走出来后,他仿佛变得更加无畏。
死亡曾经横在他面前,如个不可反抗庞然大物。他意外地逃脱死亡掌控,远远地将它甩在后面,它时半会儿追不上来。这时候,别什,都不如曾经近在咫尺死亡可怕。
在囚车里,恒珈还偷偷给过他些食水,劝他乖乖听话,免得吃苦。谢燕鸿都做好受苦准备,没想到,比折磨先来,是场政变。
当天晚上,被谢燕鸿指到那两个人,半夜在睡梦中被划喉咙,等被人发现时候,血都已经流干。狄人虽然野蛮,但军纪严明,私下不许拔刀械斗,但恒珈做得滴水不漏,大家都怀疑他,只是没有依据。
谢燕鸿问:“那个称呼到底是什意思?”
恒珈靠在囚车边,幽幽说道:“换成你们汉话,那就是‘婊子养’。生人是个汉女,是狄王女奴。”
有定出身,但又受人鄙夷和排挤,与谢燕鸿猜想差不离。
从那天开始,谢燕鸿再也没有听到有人私下里用那个蔑称来称呼恒珈,也再也没有狄兵敢往谢燕鸿囚车里吐口水和小解,因为这样做那两个人被恒珈抹脖子。
狄人野蛮,弑父弑兄,夺其兵,妻其妻,奴其子,这类事情层出不穷,也见怪不怪。斛律恒珈长兄,年近不惑,眼见着等不到壮年狄王去世,便动歪心思。
内斗当晚,犬吠马嘶,谢燕鸿见没有机会趁乱逃走,便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误伤。等到天将亮时,斛律真将长兄头削下来,剩下身体被獒犬啃食得七零八落,头颅被戳在长矛上,高高竖起,以警戒其余人不臣之心。谢燕鸿本以为内斗会削弱狄人东侵之势,谁知狄人骁勇无畏,刀开光见血后,势头更猛,迅速拿下朔州。
谢燕鸿这个囚徒,按理说由斛律真“继承”,但斛律真陷入兴奋当中,路高歌猛进,只为在长兄死后,拔得头筹。
三个儿子去个,斛律恒珈也水涨船高。
但是,即便谢燕鸿不懂得狄人所说胡语,也能看出,恒珈在他族人当中,地位尴尬。加上他胡汉混杂血统,还有之前曾为俘虏经历,谢燕鸿轻而易举便猜出其中大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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