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半天,烫头缩在厚重羽绒服里气喘吁吁。来来来!烫头叫组员们围过来,几个人贴在墙上听着对面鞭
看,阿兴叼着香烟,给来玩人发根,凑近嘴巴碰,火花呲呲地炸开来,蹭在阿兴脸上,好像脸上生火花。灭根,再点根,玩到大人来找小孩,老娘也开窗,喊阿兴回来。
这些事体,瘸脚阿兴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老娘走,连这些并带走。夜里不放炮,小孩不出门,外面静络络。瘸脚阿兴躺在沙发上,弹簧戳破海绵,顶着他屁股,硬邦邦,好像被根魔术弹顶着。地上散落着去年没用完火花棒。阿兴想不通,大不准放,讲出来是有道理,小炮仗凭什也不可以呢。
阿兴心里不畅快,拣起三根,插在老娘遗照前香炉里,烟头碰,火花呲呲呲蹿上来,照亮客厅角。阿兴讲,老娘啊,过年噢。新年好呀。
三支香很快就灭。瘸脚阿兴拉百叶窗,爬到八仙桌底下,悄悄把剩下火花棒都点燃。可是从外面看过去,阿兴家和楼上楼下样,黑乎乎,半点光亮都没有。
◇◇◇四◇◇◇
看到小区里没有半点火光,烫头就放心。几个钟头下来,烫头觉得自己双膝盖几乎要蹲麻,脑子也发昏,年夜饭吃过什,她点都不记得。后排几个组员哈欠连天,有人在手机上看晚会直播,有人几乎靠着树睡着。烫头站起来,狠狠地拍那人下,准备换种工作方式,绕小区走几圈。
这些日子,烫头忙得像个陀螺,白天挨家挨户打预防针,夜里带批红臂章站岗放哨。烫头以身作则,连续值好几个夜班。分组划区,蹲点巡逻,这些任务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次气氛紧张严打之中。
第年禁燃,满城拉横幅,喊口号。上头关照,务必确保万无失。不能让市民心存侥幸,以为偷偷放完跑,社区抓不住现行。若是家得逞,其他人看样学样,从此便肆无忌惮。尤其是除夕夜,哪片街道出错,哪个就要挨批。责任之重,烫头命令自己,再累再乏,眼皮子刻都不能耷拉下来。
天冷得不行,躲在树堆里还好,出来走,寒风飕飕地刮过来,像支支冷箭从脸上擦过去。眼前嗖嗖乱蹿,还是那几只死活赶不走野猫。从前野猫泛滥时候,放回鞭炮,总能清净好几天,现在只能任之由之。也许春天到,野猫叫,居民又要投诉。不过烫头没心思烦恼野猫事,零点将至,形势和室外温度同严峻起来。烫头带着组人前后扫视,随时冲向犯罪现场。
烫头鼻子是很灵,她总觉得飘过来风里夹杂点熟悉火药味,正是她期待气味。怔会,模模糊糊鞭炮声就正式从耳边响起来。群人循声冲过去。看,不是这栋,往前去,也不是那栋。仔细听再赶过去,却被小区最西面围墙挡住。虚惊场,看样子是隔壁小区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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