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侗前脚刚踏进院门,见亦仁立于桂花树下,正在舞剑晨练,他手中剑气如虹,青光过处,剑气横断落花,落英缤纷,亦仁收剑立定,浅白色布袍上却不沾半片落花。他接过沈海远递给他白布,细心地抹着剑。
李侗满面堆笑着走上前,道:「王爷,昨儿个这个案子连夜细审。」
李侗大笑道:「你不滚,以后可别怪老子连累你。」
管事脸突然红,道:「从来不会怪大人连累小人。」
李侗将酒饮而尽,道:「好,四季风也刮够,打今儿起,就刮回西北风!」
管事有点担心地道:「大人,这是要帮皇后吗?」他犹豫下道:「看如今这局面是福禄王胜算大,大人不怕押错宝?」
李侗听哈哈大笑,道:「管事,你真是个可人。」
李侗苦着脸倒在太师椅上,管事给他倒杯茶道:「大人,您怎又不开心,您不是把问题解决吗?」
李侗长叹声,道:「本以为总算找到条生路,落到最后才知道下盘珍珑(注二),这棋子无论如何摆,总归是被吃这条。」
「这替死鬼也找到,皇后与八宗亲王也没必要再关着,福禄王与德仁帝那边都没有得罪死,大人您还是不倒翁尊,又何须担心?」
李侗呸地哼口管事,道:「你这个兔崽子怎知道皇室人厉害,现今要是不判陆展亭罪,这皇后要关,判陆展亭罪,这皇后还是要关。」
「福禄王何以要跟个小皇后过不去?」
他抬手将桌上书都扫在地上,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你知道。这读书当官却是最下品,跟条狗似。像条狗也就凑合,可是如今要去害个大肚子女人,那李侗岂不是连条狗都不如?」
管事仿佛已经想明白,边弯下腰捡书,边道:「不是读书,也不知道啥叫上品、下品,大人到哪就到哪,当狗也好,做人也好,做鬼也罢!」
李侗似乎忍又忍才没去抱那个背影,隔半晌,管事转回头问:「大人打算怎办?」
李侗沉默半晌,才道:「先将陆展亭放出来,想他会帮这个忙!」
亦仁偏爱极静之地,他所住地方靠近东直门,过去是宫内所设个学堂,如今学堂已经别迁他处,亦仁就将寝宫设于此处。
李侗看下四周,才招招手,管事将耳朵伸过去,只听他道:「老子不说心里憋得慌,这皇后怀孕知道吗?如果说生下来是个男胎……」
「您是说有太子?」管事失声道,被李侗死死把捂住嘴,管事仿佛也知道事关重大,两只手也交叠在李侗手外面。
「天哪,这可如何是好?」管事哭丧着脸道。
李侗拿起壶酒,倒进自个儿嘴里,道:「妈,你又有什可以担心,今天收拾收拾,再给你点银两,滚吧!」
管事红着眼睛道:「大人是这样看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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