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是花瓣，它们只是像冰
样凝结。
二十
许青鱼下
雪峰，漫无目
地走着。
几日过去，忽觉天地虽大，竟不知何处可去。再去见师兄面吗？无非仍是话不投机，各自参悟刀剑。
他记起自己杀光马府满门那夜，他在血泊中走来走去，也是不知该往何处落脚。其实他早就探到马员外行踪，但迟迟没有上门寻仇。因为那是他为数不多非做不可事。
“承让。”云陌游道。
话音未落，满树梅花倏然凋落，未及坠地，便散碎成千万泛着微光白点，顷刻不见。众人无端觉得，这些碎花都飞入云霄。
许青鱼道：“
师兄名叫陆青渊，是天下第剑客。死之后，他会去找你。”
“静候。”云陌游颔首。
许青鱼朝山下走去，经过方雪时目光黯：“方姑娘，没有办法呀。”
方雪忽道：“云公子，请你做第三件事，便是杀许青鱼，为秀儿报仇。”
云陌游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她眼，似是说你真想杀他吗；又似在说这真是你想要做事吗，不出三年，你自己也可做到。
方雪正色道：“有劳云公子。”深心里却似另有个声音低低苦笑：真正想要你做事，你是不肯做。
云陌游静静走到梅树下，摘下瓣梅花。
“有趣，请吧。”许青鱼微笑着，将木刀当胸平举。
他心想既已看到鱼，许青鱼这名字是不必再用，那木刀也毁去。又想这两样东西似也没给他带来什
欢愉。回顾过往，倒是在快雪楼里喝那碗汤让他觉出丝暖意。
于是他索性朝着嘉兴方向行去。连走两个月，路上撞见饭食便随手拿来吃，大半时日仍是饿着。
穿过芦镇上山，进快雪楼茅屋，他想生火煮汤，很快又放弃。其实那次密林里他打赌赢，方雪问他想要她做什，他是想请她再煮碗青菜笋丝豆腐汤来喝，
“也没有办法。”方雪轻声道。
“这分明是从云端飘下剑光，是云中刺呀……”终南剑客们赞叹声半晌才平息。
方雪静立在云陌游背后，数着细雪片片落上他肩头，心中仿似岁岁地老去。
忽然，她听到隐约脚步声，转过身，见有个女子手持根枝条走来。随着那女子面容渐近渐清晰，她唇齿轻颤，不由自主地步步迎去。
那根枯枝上沾些细冰碎雪，映晃出白光刺得她眼中热，竟落下泪来。
“许兄请。”云陌游斜斜伸出右掌，指间拈着那片花瓣。
下瞬，梅树边忽然凭空生出大风，卷飞积雪。方雪隐约看到云陌游扬扬手，如将落花掷入云间般。
周围阵模糊，漫天雪末中依稀有道光华闪过，不似从地上刺出，仿佛是天上飞落—终南剑客们相顾震惊。
雪雾消散，露出梅树边青白两道人影。
“不在山中在云中，世上竟有这般剑意。”许青鱼看着木刀成灰、滑落指缝，“不虚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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