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肠,这声音越来越大,抑扬顿挫,像瓦格纳对位法音乐样宁静而克制。这下什药物也抑制不住他恐惧。他感觉像被人用刺骨冰水冲刷。他多想被这水流带走,但那条水管却不在外面,而在他体内,从内部冲洗他大脑和身体。他无处可逃。因为握着水管人,就是胡戈·内斯特自己。
菲德尔·拉埃坐在黑暗中,双目圆睁。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呼喊。他只是蜷起身子,好让自己暖和点,让身体不再发抖。他认出那两个人声音。个是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人,那人把他关在这里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菲德尔几乎没碰那些狗粮,只喝点水。他冷得发抖。虽然是夏天,夜晚寒意依然会侵入人体,让身体发僵,逼得人无处可逃。他扯着嗓子喊救命,直喊到嗓子冒烟,声嘶力竭,直喊到润湿他喉咙不再是唾液,而是鲜血,而喝水根本无法缓解干渴,只会像酒精样灼痛喉咙。听见有汽车驶来,他又试着大叫,却抽噎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哑然失声,声带只能像生锈引擎那样轧轧作响。
他从狗反应看出有人来。他盼望过,祈祷过。终于看见个剪影出现在夏日夜空下,是那个人回来。此人昨天曾步履轻盈地涉过沼泽,现在却弯着腰,吃力地拖着什东西。是只行李袋,里面装着个活人。那人立在里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并拢,被带到菲德尔所在犬舍跟前时显然有些站立不稳。
是胡戈·内斯特。
那两人离菲德尔所在笼舍不过四米远,但他还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那人打开挂锁,手按内斯特额头,同时沉默不语,像在给他祝福。然后他在内斯特头上轻轻推。那个西装笔挺胖子短促地叫,仰面倒下,撞到向内开启笼门。狗群开始骚动。那人迅速把内斯特脚推进笼中,关上门。几只狗迟疑片刻。然后驱魔者似乎灵光闪,开始出击。菲德尔眼看那几只大白狗扑向内斯特。它们动作如此之轻,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咔咔咀嚼声和撕扯血肉声音,还有那种堪称狂喜低吼和内斯特尖叫。个颤抖单音带着难以解释纯净划过北欧明净夜空,菲德尔能看见昆虫在空中飞舞。然后,那声音戛然而止,菲德尔看见另种东西喷向天空,仿佛群人正向他扑来,同时感觉身上落满温热细密水滴,他知道那是什,他曾在次狩猎时亲手割断过头鹿动脉。菲德尔用衣袖擦擦脸,别过脸去。他看见那个站在笼外人也把脸别到边,肩膀在抽动,像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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