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盖布兰声音颤抖着,“血把零件都粘在起。”
他把擦枪油小管顶端对准螺丝,然后挤压。冰冷天气使黄色擦枪油变得浓稠。他知道油可以溶解血液。他耳朵发炎时,就使用过擦枪油。
辛德倾身摆动弹匣。
“老天爷。”他说,抬起双眼,咧嘴而笑,露出齿缝间褐色污渍。他没刮胡子苍白面孔距离盖布兰非常近,盖布兰闻得到他口臭。他们来到这里阵子之后,都会产生这种口臭。辛德伸出根手指。
“谁想得到丹尼尔脑袋里装这多东西?”
九四三年月日。列宁格勒。
他们抬走丹尼尔时,丹尼尔鼻子下方、眼角和嘴唇已出现冰晶。通常他们会把尸体留在原处,等尸体僵硬,这样比较容易搬动,但丹尼尔挡住机枪,因此两名弟兄把丹尼尔拖到主战壕旁条分支壕沟,放在两个准备用来燃烧弹药箱上。侯格林在丹尼尔头上绑个麻布袋,好让他们看不见那张带着丑陋笑容死亡面具。爱德华通报北区总队阵亡单位,向他们说明丹尼尔所在位置。北区总队答应晚上会派两名运尸兵过来。然后爱德华命令辛德爬下病床,和盖布兰起值完剩下勤务。盖布兰和辛德要做第件事是清洗机枪上喷溅血迹。
“他们把科隆炸成碎片。”辛德说。
盖布兰和辛德并肩伏在战壕边,在那个他们曾眺望无人地带狭窄洼地里。盖布兰不喜欢跟辛德靠得这近。
“斯大林格勒也快要被摧毁。”
盖布兰别过头去。
辛德细看自己手指。“可惜他不太用脑,不然那天晚上他就不会从无人地带回来。听说你们讨论过要逃到对面去。这个嘛,你们两个人真是……好朋友,是不是?”
盖布兰并未立刻听见辛德说话,那些话语太遥远。片刻之后,话语回声传到他那里,他感觉身体里涌出暖流。
“德国人绝对不会容许们撤退,”辛德说,“们会死在这里,每个人都会死在这里。你们应该拔腿就跑。布尔什维克派不会像希特勒那残,bao
盖布兰感觉不到寒冷,仿佛他头和身体里塞满棉花,再没什东西能打扰到他。他只感觉得到冰冷金属刺骨地贴在他肌肤上,还有他不听使唤麻木手指。他又试次。枪托和扳机装置已躺在他身旁雪地羊毛毯上,但最后个部件很难拆除。他们曾在森汉姆行政区受训,练习机枪组合分解,即使蒙着眼睛也能完成。森汉姆位于德军占领法国阿尔萨斯区,美丽温暖,但是在森汉姆拆解机枪,毕竟和感觉不到手指动作时很不样。
“你听说吗?”辛德说,“苏联人会将们军,就像他们将丹尼尔军那样。”
盖布兰记得有次辛德说他老家位于托腾区郊外农场,位德国国防军上尉听之后哈哈大笑。
“托腾,那是亡者国度[7]吗?”上尉大笑。
螺丝从盖布兰钳夹间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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