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垂着头,嘶哑地笑着,簌簌东西落在面前雪地上,他只道是冷雪,其实是热泪。随手抹把脸,满掌尽湿。
大过年,个人在夜里街上,疯子样又哭又笑,真是可悲极。然而不管,他明明就只是个可怜而悲伤落单人。他命里光芒最盛天魔星不见,天底下最在乎他那个活土
开什天大玩笑?
宣怀风对济南城街道不熟悉,只隐约记得白家方向,便拼命往那方向跑着。然而路这样黑,他渐渐连方向也拿不准,最终只能停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刺痛肺里似乎带着血,空气从喉里每次进出,都带着股血腥味道。他疲倦地弯着腰,两手按在膝上,却忍不住笑起来。
笑声在夜空下嘶哑如鸦,夜鸦在寂静街道里,围着他讥讽地盘旋。
那个他命里天魔星,去送死。
让自己咬牙切齿流氓恶霸。多少次不羞不躁压榨自己,把自己抽筋剥骨,啃得骨头都不剩,把自己当成所有物看管起来,出个门,也派十七八个护兵团团围着;多少次还没睡够,就被他摩挲着脸颊,亲吻着唇,折腾得只能睁开眼睛?
跑过城。
这雪,是他们在块时,撒在他们身上雪。
不多久前,那人还在他身边,掌心那样热,虽逃命也带着甜蜜。转眼之间,就要抛下他独活,而他去独死吗?
开玩笑。
白雪岚,你开好大个玩笑。
多少次被他数落吃得太少,硬让他喂食到嘴里?
多少次在房里看书,不经意回头,发现他在窗外窥看?
多少次吵嘴?
多少次吵完,又来胡哄,甜言蜜语,宝贝和亲亲,不要脸叫着?
多少次指天发誓,说心里只有你个,这辈子也只有你宣怀风个。呵,难怪如此,你这样笃定,原来是因为你这辈子,真太短。
宣怀风边用最大力气往前跑着,边咬着牙冷笑。他应该想到,这混世魔王从来都爱开最恶劣玩笑。打他们在学堂认识,白雪岚就没停过开宣怀风玩笑,个接个,像此刻眼前雪花,永远不断地来,细细密密,硬生生打散宣怀风和林奇骏每次相会,让宣怀风愕然、难堪、气愤、无法忍受。
他约林奇骏爬山,宾馆里人房,很是守礼君子交往,那人却半夜撬门,鬼鬼祟祟地爬到他床上,无耻地搂着他睡晚,还故意让他父亲宣司令看见,害他被发配到英国。
他在首都好好做自己数学先生,那人却偏要来打他个埋伏,哄他当副官,花招百出,不择手段,仗势欺人,豪取强夺,得到他人,他身体,他心!
这混帐,总是不把别人当回事,开这样恶劣玩笑,这样可恨,父亲那天怎不毙他?应该毙他!当时结,就不会有后来,他不必吃这些苦,让姐姐气得自断指,绝姐弟情分,而他却上条贼船。
上船,再也下不来。你这个船主,倒要先跳船。这什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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