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连过去经常纳闷,再平静无波澜湖面,你往里头扔石头,也总能搅乱它波纹,听见点响动。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过来,因为他比湖更深沉,更宽广。
他是海洋。
想到这些,种酸溜溜又热辣辣情绪激得宋祁连只想掉眼泪。
或者对于这个她十二岁就认识人,她曾依赖,思念,又曾怀疑,埋怨,情绪百种千般,却唯独没有熄灭过对他感情。她想弥补过错,她想破镜重圆。
山此时已经站起来,默立着,长久地望着宋祁连,他慢慢说:“这个答案个人可能找不到。”
宋祁连深情地说:“那就找个人陪你起,这个人,你信任她、她也信任你,你们相识多年,对彼此有着超乎寻常默契与感觉……”
谢岚山眼神温柔,款款走向宋祁连。宋祁连面带含泪微笑,已经做好对方向自己诉衷肠准备——她当然认为“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没想到谢岚山突然上前,在她脸颊旁欢快又用劲地啄下,说声“谢谢”。
不待宋祁连反应过来,谢岚山扭头就走,喊都喊不住。
离开心理康复医院,谢岚山就想通透。与其说是害怕沈流飞,倒不如说他害怕自己,害怕沈流飞画笔真揭露出什不可思议真相来。他把那段模糊不清记忆比作伤口,害怕割开坏死组织,再次面对喷涌鲜血,然而就在与宋祁连交谈时候,他突然醍醐灌顶,不怕。
天色已经向晚,谢岚山掏手机给沈流飞打个电话。
“小沈表哥,是来求约会。”谢岚山自说自话,点没给对方商讨或拒绝机会,“周五请半天假,中午十二点,你开车来市局门口接吧。”
不到两个小时前这人还表现扭捏,沈流飞声音从电话那头平淡地传
人走以后,宋祁连为自己自作多情笑笑,返回办公桌后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个木雕人像。那天她在婚礼休息室里补妆,伴娘悄悄把它塞进她手里,说来个英俊又落拓青年,非要把这个送给她。
木像上血迹斑斑,像生层锈,时间太久,已经擦不掉。其实这个木像五官跟她不太像,但偏偏就能让人眼认出是她来。
宋祁连边摩挲手里木像,边回忆十多年前谢岚山,那时刘明放、陶龙跃都是学校里喜欢仗势欺人坏胚子,他们都跟谢岚山不对付。他们在谢岚山值日时候故意往地上撒纸屑,在他上黑板前答题时候拿揉皱纸团扔他后脑勺,甚至拿他牺牲英雄父亲做文章,说些阴阳怪气恶毒刻薄话。但谢岚山无动于衷,纸屑撒就扫掉,题答不出来也不胡写气,回头直接跟老师说对不起。
旁观宋祁连难咽这口气,不止次对谢岚山说,你应该反击,狠狠反击。她知道谢岚山闲来就练格斗,扫腿就能踢断这俩王八羔子肋骨,让他们再不敢生事。
然而拿谢岚山自己话来说,不生气,为什要反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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