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忠贤执白,叶千琅执黑,白子攻此顾彼步步紧逼,黑子倒也不计较这眼皮子底下蝇头微利,很快便将先机拱手相让。
白子势如破竹,长驱直入,魏忠贤拔掉片被围黑子,伸出枯长手指子子将死棋提出棋盘,忽地幽幽笑:“小叶啊,有时候咱家真挺怕你。”
“厂公,此话怎解?”实则方才心不在焉,心想是如何干干脆脆又不招人注目地送对方上路,然而目下落于下风,叶千琅不得不上心些,进则往无前,退则敢舍敢弃,这般大开大合落下数子,时又将败局挽回如许。
“你这孩子没有心肝。”
魏忠贤突地发话,又于两军争锋险要之地落下枚白子,叶千琅倒似全没听见,抬手于敌后落下枚黑子,也算拆解得十分漂亮。
倘你留在身边,自再不会骗你、伤你,会待你百倍好、千倍好……”方才唇舌交锋正急,待胸中气海稍稍平复,寇边城敛起轻浮玩笑之色,每眼神、每字都分外认真,“断臂既能重接,们便也从头开始,好不好?”
实则那日寇边城走后,叶千琅倒未马上动手。
这般犹疑不定实不是叶大人性子,更不是舍不得与九千岁那点情分。按说他私藏舍利子,本就存心思反戈相向,何况寇边城以镇西将军身份突然出现,保全自己筹码自是比原先又多几分,顺势而为也理所应当。
只是两副干柴又烧作团固然不假,可当日利刃穿心之痛又何敢忘记,能不能信那人?信又能信几分?念如此,自是做不到思必快、行必果。
直至工部尚书吴淳夫、兵部尚书田吉相继被崇祯帝罢黜,阉党“五虎”之中已落马三个,叶指挥使才打定自己主意。
魏忠贤又道:“你这孩子虽没有心肝,可无论样貌本事都是万中无,所以自打你勒毙王安跟着咱家,咱家也从来没舍得亏待你,是不是?”
突地旧事重提,话里显有机锋,叶千琅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厂公待属下确实很好。”
“咱家不过随口问问,你倒变脸子,可不没意思?”黑白两军胶着不下,魏忠贤时也不落子,只味摩挲把玩着手中棋子,轻轻叹口
魏忠贤见叶千琅难得不招自来,便着下人立马添上好茶好水,非要与他弈棋。
时屋里只有老少两个人,而这老少之间隔着枰棋。
九千岁喜欢围棋,棋艺虽不佳,棋瘾倒不小。偶尔手痒难解,便会唤来自己义子陪着下几盘。
叶指挥使倒不太喜欢围棋,这纵横十九道、黑白三百六十子,处处须用智布局,实蕴藏太多谋算与计较。奈何那九千岁常派人召唤,便趁闲时随手翻翻棋经、棋谱,架不住天生心思玲珑,竟渐渐从中悟出弈棋之道。
不过与魏忠贤对弈叶千琅从不显山露水,胜时少负时多,胜时颇具分寸,不矜不伐,输也输得体面大方,教*猾谨慎如魏忠贤者也看不透,这局棋他到底让还是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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