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曾照彩云归。”[245]甚至把相思是谁、离别何时都写得清清楚楚。唯独晏殊没有任何叙事、抒情和议论,只有白描“小阁重帘有燕过,晚花红片落庭莎”。他仅讲那点点。晏殊呈现是自检视、自挣扎、自消化后结果,近乎完美形象。如果不看最后句,会觉得之前都在讲生活闲适。但如果读者敏感,读到最后句时,前面已经积累落寞和孤独就有印证。
再回到《珠玉集》这个名字,珠圆玉润并不是圆滑意思。细微感受、丰富经验、清明理性与意志力量融合,使晏殊词确然有珠玉之光。因为很多矛盾都于内在世界化解,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个特别圆融、饱满人,像颗珍珠。蚌病成珠,珍珠给人带来温润感受,但它自己却成形于刺痛。同样,“和婉明丽”“圆融自足”这些词带给他人舒适感受,对当事人自己,却远没有“放浪形骸”“负才任气”那轻松。
儒家赞赏前种气质,视之为有修养表现,现代读者在读懂晏殊之后,却常常会有所怀疑:来觉得这样复杂内心活动不免太过辛苦,二来觉得个人如此不假外求,让他人如何与之建立关系。很难否定这样看法,毕竟现代人认为健康人格是稳定、开放、表里如,晏殊显然过于压抑。但觉得他是可以信赖,也许是因为自己正步入中年。当热烈青春过去、旷达迟暮还没有到来,清醒与自持,也许正是中年岁月最需要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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