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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39年的一树桃花(3 / 4)

才感受到风入罗衣贴体冰凉。性爱之后可能是空虚,也可能是温柔。这首诗美妙之处还在于情色之外,于末句体现呵护和温柔。因此,说这句讲是“意足”。

花好,月圆,人新,意足,这样十全十美不是很容易写得死板吗?但是王昌龄没有,这首诗是流动。李白和王昌龄诗歌都有很强流动性,但李白靠是气,而王昌龄靠是情。这首诗里有两次感觉交融,次发生在汉武帝与卫子夫之间。如果说在第三句中谁给予恩宠、谁接受恩宠还比较清晰,那第四句,两个人感觉就完全混在起。是卫子夫觉得冷,还是汉武帝觉得卫子夫冷?是汉武帝要给卫子夫点温暖遮盖,还是当锦袍遮盖在卫子夫身上时,就好像使汉武帝也觉得温暖?完全分辨不出来。而情人之间这种寒暖交织感觉又与初春节令、天地寒暖交织。读到后两句时,们就会自然将这个经过最初性爱女孩子和昨夜在风中彻底舒展、盛放露井桃形象联系在起。那猝然而至,既是桃花春天,也是少女春天。

如果说《西宫春怨》讲是因情欲而生孤独,《春宫曲》就是欢好之后回甘。在不同情绪下,人对于物理世界感知会有所偏移。《西宫春怨》中,昭阳殿仿佛无限遥远,在《春宫曲》中,未央殿似乎近在眼前。《三辅黄图·未央宫》说:“武帝时,后宫八区,有昭阳、飞翔、增城、合欢、兰林、披香、凤凰、鸳鸯等殿。”[147]可见西宫望月之处与昭阳殿同在后宫,物理距离并不遥远。而卫子夫承宠之处乃在平阳公主府中,离未央宫应有数十里之遥,读者却会产生错觉,将这两个地点套叠在起,获得种如同置身于天地宇宙时令中心满足感。这种满足中没有对过去追念,也没有对未来期待,完全属于当下。诗里还有个彩蛋:“未央”是无尽意思,包头汉墓出土过“长乐未央”瓦当,意思是永远和谐美满。汉代本有长乐宫与未央宫之名,“未央”作为个词语嵌在此诗之中,会让读者觉得这样圆满、幸福是没有尽头,就像那树桃花,它开花瞬间,就是永恒本身。

讲到这里,要做个说明。传统上这首诗般被当作怨刺之诗解读。清代沈德潜在《说诗晬语》中说:“王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昨夜风开露井桃’章,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思,此求响于弦指外也。”[148]黄叔灿《唐诗笺注》则说:“而究其始则自平阳歌舞,本微贱,以更衣得幸,言外有风刺,而语意极温柔敦厚。”[149]他们都认为这首诗是以失宠宫人视角,讽刺唐明皇纳杨玉环之事。

但也有人与样,并不认为其中有任何“怨”成分,比如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就说:“艳诗有述欢好者,有述怨情者……嗣是作者,如‘荷叶罗裙色裁’,‘昨夜风开露井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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