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夜间绽放,可以想见夜风之暖,而这粗枝大叶上肆意舒展春意,又怎是千树万树细小梨花、杏花可比。
第句说是花好,第二句说是月圆,而且用种更为完满写法。首先是明月;然后是“月轮”修饰,即强调为正圆之月;进步是“月轮高”,强调月在中天;再进步是“未央”,未央宫为西汉正宫,位于汉长安城龙首原地势最高点,是汉朝200年间政令中心;最后则强调“未央前殿”,前殿即正殿。在这句诗中,王昌龄将明月置于时间、空间、政治四维空间中心,获得种均衡、稳定感觉。
绝对花好、绝对月圆已经有,再怎往上堆呢?王昌龄说:“平阳歌舞新承宠。”这里用汉武帝和卫子夫故事。汉武帝在十八岁时去霸上祭祖,顺路经过平阳公主府邸。平阳公主素日搜罗很多美女,准备有机会献给汉武帝,武帝却个都没有看上。公主觉得很沮丧,就想这事算,让家班出来奏乐跳舞吧。可汉武帝偏偏看中舞队中个很普通女子,这就是卫子夫。汉武帝当天就临幸卫子夫,给平阳公主很多赏赐。后来,武帝对卫子夫恩宠甚隆,封为皇后。在“花好月圆”之后,王昌龄又为美满加上层“人新”。
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144],初见之欢喜是最强烈欢喜,何况还是初次肌肤之亲。当然,从汉武帝角度说,他新人实在太多,卫子夫入宫年之后还没有排到再次临幸名单上。可是,们要知道,宫词都是从女性角度来写。对于卫子夫来说,她欢喜是什,们为什会被打动?在这句中,其实包含种不期而至幸运。们可能也过得很好,但如果是通过很多谋划、努力和取舍得来,幸福就显得平淡。卫子夫并没有心理准备,却忽然遇上巨大幸运,何况是在这样花好月圆春夜。
最后句写是“意足”。古代评注家对这“帘外春寒赐锦袍”句很抓狂。前面不是说春风很暖吗,现在怎又说“帘外春寒”呢?就有人说,可见汉武帝特别宠爱卫子夫,点都舍不得她受冻,所以要“赐锦袍”让她多穿点。还有人说:“不寒而寒,赐非所赐,失宠者思得宠者之荣,而愈加愁恨,故有此词也。”[145]
可是觉得,这里面有种非常细微情欲暗示。这个夜晚和冬天来比是足够温暖,但其实依然有些春寒料峭。这时,如果你到帘内、到被子里,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在肌肤和肌肤接触温度中再停下来感受外面气温,就会觉得夜气中还是有很多寒意。后来,白居易写“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146],暗示杨玉环跟唐明皇肌肤之亲,这两处立意其实相同。寒暖之分不仅来自屋内与屋外温差,更来自肉体与肉体距离变化。正是因为从肉体缠绵中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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