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中“自尔”取“自然”意,很多地方翻译成“自然顺应美好季节”。但有点怀疑。且不说“自然顺应美好季节”“自然”是副词automatically(自动地),而不是名词nature(自然界),而且为何不能把它理解为“当你注意到春秋不同美感时,自此以后就拥有这两季漫长佳节”?何况春秋之对举,在中国诗词中有时代指循环中四季,如“春花秋月何时”[99]并不只是说春秋之忧愁,而是说永恒周遍之忧愁。因此,这句诗甚至可以理解为“当你意识到生命每个阶段不同美感,就获得永恒佳节”。基于这种理解,张九龄此诗前四句重点就落在觉悟体验上。
但对来说,这种欣赏还带有个人化联想:“自”有“自己”之意,“尔”本意是“你”,因此“自尔为佳节”被想象成春兰与秋桂之间推杯换盏,仿佛兰桂彼此欣赏,互相拍着肩膀说“你是好时节”。就好似李白“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100]与辛弃疾“昨夜松边醉倒,问松醉何如”[101]。在对这两个季节推杯换盏与互相欣赏想象中,又看到首句中那种开阖、对举开阔感。
如果把这两首诗都当成情诗来读,觉得陈子昂好辛苦。他把自己想象成能使世间诸色为之空幽兰,要找到个配得上欣赏他人。这样寻找何其之难,生命就虚掷在等待中。而到张九龄这里,那种强烈被赏识愿望和寻找焦虑松弛下来,他既知道自己身上欣欣生意,也能欣赏他人与自己不同,并认为在这样不同之间,有个奇妙、变化、永恒佳节存在。他不需要通过别人赞许固化自己价值,甚至很大方地给自己颁个奖,又给别人颁个奖,说:“你看,们两个人都很好嘛。”张九龄很多诗中都有这种有趣自得意态。
“相看两不厌”本身挺好,但如果只是让对方与自己结成联盟以回避或贬低外在世界,则会带来问题。以自己经验来看,每到个新环境,往往就会出现个人告诉这里多污浊,像和他这样清高人已经不多,所以们应该当朋友,而且应该对别人留点心眼。年轻时候听到这样话挺激动,现在却避之不及。这大概是因为听到那喀索斯(Narcissus)故事。
那喀索斯是河神刻菲索斯(Cephisus)和水泽神女利里俄珀(Liriope)儿子,他无比俊美,受到众位女神爱慕,其中最爱慕他是山林女神和回声女神厄科(Echo)。但厄科曾受到赫拉诅咒,她无法主动发出声音,只能重复别人说话后几个词。所以当厄科爱上那喀索斯,那喀索斯从厄科嘴里听到只是自己回声。那喀索斯并不爱厄科,也不爱任何其他女神,直到有天,他在片湖水中看到张无比俊美脸。他深深地迷醉于水中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